你要这记账的本子做什么?”
“没收,防止你重操旧业。”
柳青青一阵无语:人和人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她已经改邪归正了,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她无语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难受,这种被误解的感觉真的狠令人不爽。
“人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犯点错……”你至少应该给人家一个改正的机会吧。
她对着男人的背影吼了一通,回头的时候发现不少婶子大娘都在看她,那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的猴子,又像是看马戏团的小丑。
柳青青更心塞了,愤愤地走上楼梯,用力比较猛,再加上她快二百斤的体重,钢架楼梯微微颤动。
“什么豆腐渣工程,炮兵团连自己家院子的楼梯都修不结实,还指望着上战场,去当炮灰吧。”
“你舍得周团长去当炮灰。”张家亮斜靠在二楼栏杆上,单手撑着栏杆,眯着眼睛瞧她。
当然是舍不得的,柳青青没接这话茬,径直走到房间:“你什么时候走,再不走,我的名声可就坏完了。”
她不傻,这个男人这几天一直围在她身边转,又是送家具、又是买衣服的……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想干什么,分明是贼心不死。
张家亮也不生气,挪开凳子坐到了她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你还在乎名声这东西?”
他在家属院逗留了好几天,对柳青青也算是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她的话。
说难听一点是:无恶不作;说好听一点叫:生财有道。
而且她挣钱的门路永远是通过跟男人搞暧昧。
张家亮不是没见过心机深沉的捞女,那些女人想获得经济上的实惠,又不愿意承担骂名。
可柳青青不一样,人家捞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无论是之前在火车站搞:“仙人跳”,还是后来通过发展笔友诈骗钱财。
“你真的金盆洗手了,那你以后靠什么生存?”
听他这么问,柳青青柳眉倒竖,恨不得把茶壶的凉白开换成开水泼在这个男人脸上,可一想到这茶壶还有桌子都是人家张家亮买的,就瞬间没了火气。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拿了这么多好处,自己下不去手。
“你别小看我,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挣钱,亮瞎你们的狗眼。”
让这群狗男人狗眼看人低,周景行瞧不起她,张家亮也看不上她。
咚咚咚……
“是我,陆安安。”
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柳青青连忙把张家亮给推进了房间里,警告他在事情结束之前不准出来。
“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用这件事情敲诈我。”
“我发誓,我以后再提这件事就让我生个孩子没屁眼行了吧。”她一边发誓一边数钱。
她可是很讲江湖道义的,跟那些出尔反尔的小人才不一样。
这誓言足够毒辣,陆安安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哼了一声就想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柳青青以为她反悔了,连忙把钱收好,陆安安翻了个大白眼,她爸爸虽然是师长,但一个月也就那三瓜俩枣,还不够他抽烟喝茶的呢。
不过好在她妈是照相机的厂长,手里根本不差钱。
“你以后离周景行远一点。”她是来的路上听说最近柳青青和周景行走得比较近,周景行肯定看不上这个胖女人 。
可她才不想自己的爱人被“苍蝇臭虫”骚扰。
柳青青回到房间把钱藏好才出来,双手掐腰:“凭什么?周景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竟然敢肖想周团长,你还要不要脸。”陆安安目眦欲裂,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柳青青看她愤怒的样子,特别想告诉她,她不仅肖想周团长,两个人还“负距离”接触了。
可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看周景行的态度明显不愿意跟她有过多的交集,自己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虽说她对周景行有那么一丢丢暧昧不清的小心思,可她现在也不确定那是爱情还是感激。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咱们这个家属院的未婚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想跟周景行过。”
她看在八百块钱的份上,淡定地拍了拍陆安安的肩膀:“打铁还需自身硬,姐妹,把眼光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是没有未来的,咱们女人的征程是星光大海,是数不清的男人,然后择优录取。”
“不要脸。”
陆安安前脚走,后脚张家亮就出来了,低笑:“原来你是这样自食其力的。”
“这不叫敲诈勒索,这叫消息付费。”
陆安安是花了钱,可也保住了自己的铁饭碗,要不然还能接着跳舞?
“给,你买家具的二百块钱,衣服的钱就不给你了,就抵房租了。”
周家亮也没拒绝,把钱收好。
这笔钱是还是柳青青穿越到这个世界挣的第一桶金,虽然有点不光彩,可毕竟到手是实打实的钱。
她本来打算把欠周景行的钱也一起还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她天天在家闲着,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一笔钱,周景行肯定会怀疑她又做坏事了。
坐在床上柳青青一遍一遍地数着钱,满心欢喜,好像多数一遍,钱就会多几块一样。
此时周景行面前也是摊了一桌子钱,还有十几个信封还有一个笔记本。
一边往信封里塞钱,一边在笔记本上打叉号。
赵东亮洗漱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拖腔拿调:“没想到咱们不近人情的周团长,还是个痴情种,你这么痴情,柳青青她知道吗?”
周景行一个眼刀子掠过,要是别的事情赵东亮就由着他了,可这次不一样,他用手按住信封。
“柳青青这几年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比地主老财还逍遥,她凭什么让你给她收拾烂摊子呀。”
“她没让,我自己愿意的,她住在家属院,就是炮兵团的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身为团长难辞其咎。”
他说得冠冕堂皇,赵东亮一针见血:“也别扯那么多,我看你就是喜欢人家。”
周景行家境算得上是显赫了,可家里人都不同意他当兵,他也是有血性,离家出走,愣是赤手空拳给自己搏出来一条路。
这几千块钱除了津贴,更多的是立功的奖金,都是拿命换的钱。
他们两个是上过战场的,想到那些枪林弹雨的日子,赵东亮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就这么忍心她糟践你的卖命钱。”
周景行轻轻地把他的手拿开:“她浪子回头了,总得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说了,我也不全是为了她,主要是为了花钱买清净。”
今天下午就有一个人从塔城过来,来打听胡蝶的消息,想着应该是柳青青之前欠下来风流债。
据说那个人是个壮实魁梧的汉子,脾气也肉眼可见的暴躁。
其实换位思考,周景行也能理解那些男人,全部的身家都搭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做着迎娶白富美的白日梦。
结果美梦被人一锤子击碎,竟然出车祸死了,那些男人又不傻子,肯定知道自己被骗了。
躲肯定躲不过去的。
今天那个魁梧汉子就是周景行帮忙解决的。把人家花的钱如数奉还了,还详细地描述了胡蝶是一个多敬业的女同志。
甚至还拿出来了伪造的车祸证明,一个一米九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地走了,走之前甚至还让周景行报销来回策车票钱。
“这件事已经不是柳青青一个人的事了,关系到咱们整个炮兵团的声誉。”他这话像是在跟赵东亮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你非要把着屎盆子往头上扣,谁能拦得住你。”
好言劝不动该死的鬼,赵东亮气冲冲地去外面的公共浴室冲凉:“老婆本都没了,以后打光棍可别来找我哭。”
周景行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老婆都跟人跑了,留着老婆本有什么用。
要是他不把老婆本拿出来,搞不好柳青青都会涉险,就像上次被人折磨个半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魁梧汉子来炮兵团闹的事情,柳青青也听说了,更不敢出门了,连食堂都不敢去,每天都是让柳世通帮忙打饭。
直到一天,周景行敲了敲她的玻璃:“别躲了,事情都解决了,这个还给你。”
男人从窗户缝里递过来之前拿走的笔记本,之前记账的地方已经被撕掉了:“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