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相当于后世的网络诈骗,隔着一根网线和屏幕,你永远不知道屏幕背后是娇软可亲的她,还是威猛有力的他。
纵使柳青青这个现代人,都不得不对原身竖一个大拇指,她要是有这么卓越的时间管理能力,也不至于到死还没牵过男人的手。
而且进原身也不是什么烂鱼臭虾都要,有着严格的要求。
首先长相要丰神俊朗;工作要稳定,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骗钱;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是学历高,这样的男人才有耐心把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玩下去。
鱼塘里有的是高中老师,有的是书法大家、有的是造飞机的、还有数学家……
可以说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了。
“解释呀,我等着呢?”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得玩味而恣意。
“反正信也看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在正常发展男女关系,你管得着吗?”
“你一个人同时和十几个男人交往,这叫正常的男女关系?”最后几个字像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一样,一字一顿,带着骇人的冷意。
柳青青面不改色,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淡淡地说:“我就算三分钱买大白菜也还要货比三家呢,何况是这种终身大事,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你这叫诈骗。”周景行对她的反应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叫诈骗,我们这叫你情我愿。”
周景行懒得跟她多费口舌,随意把玩着手里的信封:“你说要是那些人知道你同时跟这么多男人处对象,还会给你打钱吗?还是会一气之下追回之前所有的钱?”
“你想怎么样?”柳青青神色凝重,原身可是没少花人家的钱,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小两千块钱还是有的。
“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允许你这么骗人。”
“所以?”
“现在写分手信。”男人说着还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来一支金星牌的钢笔,旋开笔帽,笔尖朝向自己递给她。
“没纸。”
最后柳青青坐到了周景行书房的椅子上,手边是一摞崭新的信纸。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男人家,视线透过门帘,还能看到卧室,柳青青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来那场荒唐,尴尬地把视线移开,重重地落在空白的信纸上。
抓耳挠腮了好一会:“怎么写?”
男人弯腰,把手里的十几个信封在她手边一溜排开。
柳青青侧眸,男人那张线条流畅的俊脸映入眼前,她的心没由来地怦怦跳了两下。
没办法,作为一个母胎单身多年的女人,跟异性靠那么近,心跳加速是在所难免的。
“一封一封地写,先从这个开始吧。”男人经络分明的指尖点着最靠右的信封,借助玻璃台面,滑到了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磨磨唧唧的,一会觉得钢笔不好用,一会又借口天气太热,磨磨蹭蹭的不想写。
“你这是作风问题,我是团长,有必要监督你改正不良作风。”周景行站到她旁边不耐烦地催促着。
“我又不是团里面的人,应该不归你管吧。”她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推开椅子想走。
“是,你的确不是我手底下的兵,我也管不着你。”
“那我先走了。”柳青青站起来,出门的时候还笑着向男人挥挥手。
“你不是团里的人,自然是没办法住在家属院的,你今晚就可以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走。”男人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可幽深的眸中没有半点笑意。
“写,我写。”柳青青又重新坐了回来,大力地握着笔,下笔写字的时候极其用力,好像钢笔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金星牌的钢笔,一支要八十块钱。”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轻松,随口说了一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柳青青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地开口:“我一看就是地摊货,还八十,八毛钱我都不买,白送给我都不要。”
嘴上的抱怨没停,可下笔的力道明显轻了不少,她现在穷得叮当响,甚至连房子都是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还欠着周景行三百多块钱。
如果再弄坏人家的钢笔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柳青青对着信纸再次发呆,在旁边的男人开口催促之前,就抢答:“不是我不写,是这些男人太多了,我早就搞混了,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什么国栋、什么家梁、什么保国……
这年头的人物名称太具有时代感,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原身坐在这里,都不一定能分清。
周景行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你真真的是好手段,人物都弄不清,就让人家男人对你死心塌地。”
话里带着明显的讥讽,柳青青扭头,眉眼认真地看向他:“周队长,这些男人可不是对我死心塌地,他们看中的是文工团女兵的这个身份,我女朋友是文工团女兵,在你们男人堆里应该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吧,你们男人就是虚伪,就是犯贱。”
其实原身并没有怎么费力维系和这些男人的关系,每次的回信里,都会放一张女主的照片,或是在练功房里练舞、或是在彩排节目……
那些男人在日常的生活中接触不到这么优质的女生,能找到这样的女人当老婆是自己祖坟冒青烟,便一头扎进来。
而且原身还给自己立了一个人设,父亲是外贸公司的总经理,母亲是院长。
一骑绝尘的长相,再加上雄厚的家庭背景,不愁钓不到男人。
那些男人也不傻,想的是放长线钓大鱼,粮票和钱只不过是这些人放的钓饵罢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成年男女都懂。
原身和这些男人都是半斤八两,你图我的美貌、图我的背景,我骗你的钱财,主打的是一个因果报应。
周景行盯着她看了半天,似乎在看外星人,明明是这个女人利用别人的相片实施诈骗,怎么她还有理了。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开口:“柳青青同志,请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咱们在讨论的是你诈骗的事情,别扯七扯八的。”
柳青青腰杆子挺得笔直,深吸一口气,貌似很痛心地开口:“你们男人当然向着男人,你只看到我骗他们的钱,可又有谁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