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弋听的入神,呷口酒水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严蜂道:“先前说过,篆写御风符箓所需成本不高,那是因为低阶符箓所需的材料不值钱。要知道,一张符箓是由符头,符胆,符脚组合而成,画出一张符箓对于研墨运笔等方面本就十分考究,越是高级的符箓,对于载纸与符墨的要求越高。可品质越高的载纸和符墨价格自然就会越高,所以说,一个好的符箓修士是用福寿钱堆砌起来的,一般宗门可没这么大的财力。”
“也就是说,我这两张符箓,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却没有实用价值。”
严蜂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是这样的,所以在下想用一枚春光钱收藏一张符箓,不知道付师兄舍不舍得割爱。”
一枚……春光钱?
整整三十倍的落差。
温弋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严蜂倒了一碗酒水,很认真的说道:“这已经高出市场价格了,一本御风术也不过十两银子。”
“啥?这么便宜?冒昧问下,这御风术什么修为都能学么?”
严蜂和白飞对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眼前这位付师兄为何会有此问,便说道:“筑基之后,温养出灵气便可使用御风术了。”
“咔嚓。”
温弋手中的酒碗被捏得粉碎!
这十八年来可从没人告诉过他还有御风术这一说,他一直天真地以为需要飞行法宝或者元婴之后可以原地升空。
天可怜见,这十八年来下山上山全靠十一路,都不知道磨坏了多少双草鞋!
该死的暴富!就连你也不告诉我!
白飞三人诧异的向他望去,却见一直文质彬彬的付师兄此刻面目狰狞,额头青筋冒出,眼神凶戾似乎要择人而噬,可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斯斯文文的付师兄又是一副云淡风轻,谦恭有礼的模样。
三人眨眨眼,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温弋笑了笑,重新取了一个酒碗,笑道:“失态了,实在是没想到这符箓竟然这么不值钱,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严蜂一脸严肃的说道:“很值钱了,一颗春光钱是我一个月的俸禄。”
“哈?”
温弋又想起来出手就是三枚岁余钱的郑重,那家伙一出手就是这严蜂两年的俸禄?
难不成他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那下次遇到他可得狠狠薅一把!手里的这些符箓尽可能地推销给他。
“冒昧问一下,你们在呼来馆任职是靠修为发放薪水么?”
白飞猛灌一碗酒水,接口道:“没错,严蜂比我修为高出一些,他一年的俸禄比我高两颗春光钱,你猜猜梁师姐的俸禄多少?”
温弋好奇的把目光投向梁红玉,此时梁红玉已然微醺,正自得其乐的傻笑,看到温弋望来,她把笑容一收,连忙垂下头去。
温弋摇摇头,说道:“猜不出来。”
白飞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一脸羡慕的说道:“两颗岁余钱!”
“梁姑娘什么修为?”
温弋刚问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贸然问人修为在修行界可是很不友好的。
白飞默不作声,没想到梁红玉低声说道:“筑基中期。”
白飞扯着嗓子喊道:“梁师姐你见了帅哥也太没骨气了,修为境界都能随便告诉别人!”
梁红玉抬头快速地看了温弋一眼,低声说道:“付师兄不是坏人,从他背着一个病重的小女孩进馆求医我就感觉出来了,付师兄跟别人……不一样。”
“咦~~~~~~~”
白飞抱着膀子,一副被酸到了的表情,严蜂用肘子捣了白飞一拳,疼的白飞哇哇大叫。
温弋笑了笑道:“梁姑娘过奖了,看来梁姑娘是你们之间修为最高的了?”
严蜂闷闷地说道:“我筑基巅峰,白飞也是筑基中期。”
“那为何……”
“那是因为梁师姐是剑修。纯粹的剑修,甚至已经温养出本命飞剑,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温弋诧异的看了梁红玉一眼,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超爱害羞的姑娘竟然是那种一剑破万法的剑修。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英气十足的抱剑少年来,那家伙也是剑修,就是不知道他们读不读剑来。
白飞给温弋满上酒水,一脸好奇的问道:“付师兄,你是什么修为?不能不说哦,我们已经交底了,你不给我们说实话,那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严蜂点点头,就连梁红玉都红着脸直视着温弋。
温弋喝完碗中酒,苦笑一声说道:“金丹期。”
随即又小声加了一句:“不会御风的金丹期。”
谁知那白飞闻言,忽然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拍着严蜂的肩膀大叫道:“给钱,给钱!愿赌服输,梁师姐也是,给钱给钱。”
温弋只见两人分别取出一枚春光钱放入白飞的手中,白飞喜滋滋的收入怀里。
温弋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敢情拿自己开盘了。
他笑了笑道:“既然赢了钱,那这顿饭就你来请?”
白飞一拍胸脯:“没问题啊!想吃啥点啥!我包了!”
温弋本来打算想让他教自己御风术,可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很快,白飞就为自己的承诺后悔了,这付师兄跟自己是真不客气啊,什么贵点啥,还每样都要打包一份。
不止如此,那饭量还跟饿死鬼投胎似得,就是关老爹来了也要甘拜下风。
几人谈笑风生之际,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白飞探头向下看去,却见一行人正在围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汉。
那老汉奋力反击,可对方年轻力壮,他又年老体衰,双拳难敌四手之下很快便被打的头破血流。
老汉躺在地上,嘴里兀自喊着:“还我女儿命来……”
为首的一个身穿华贵丝衣的胖子朝着老汉吐了一口唾沫,讥讽道:“就凭你也敢惹老子,想死不成!”
恰巧店小二上来送菜,白飞问道:“下面怎么了?”
店小二叹了口气说道:“那位富家公子白哥你肯定认识,贾府大公子,贾仁。有一天这家伙瞧上了李老汉的闺女,非要纳人家为妾,人家李老汉虽然只是个打渔的,可人家闺女可是个清白姑娘,自然不愿意给他做妾,没想到啊,第二天他闺女就失踪了,找了好几天找不到,结果有一天就在外面的曲塘河发现了他女儿的尸体。”
白飞主动送上一碗酒,“然后呢?”
那店小二婉拒了之后说道:“然后这李老汉就说曲塘河的河神告诉他是贾仁欺辱了他闺女,他闺女不堪受辱,跳河自尽。这贾仁倒是光棍,直接承认了把人家姑娘糟蹋了。可上报了官府之后,只让贾家赔了三两银子。嘿!”
他说完,愤愤地下楼去了。
楼上的四人一听,满桌的山珍海味顿时味如嚼蜡。
三两银子,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