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人早就见过了宋东和许良秀两口子,这次,又看见了宋欢清的哥哥弟弟们,当即称赞起来。
“难怪欢清被长得这么好,原来都是你们教育得好。”
“哪里哪里,这几个孩子没长歪,就是最让人庆幸的事情了。”宋东嘴上客气着,嘴角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宋东招呼着几个孩子给龙大人行礼。
宋新淮抱拳:“谢谢龙大人,待晚辈成婚之日,还请龙大人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
龙大人:“那是自然,对了,婚礼上的这些事儿,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夫人,我夫人曾还给人做过五福之人呢。”
许良秀立即道:“那就麻烦龙大人、龙夫人了。”
宋新沐上前,姿态恭谨:“晚生宋新沐见过龙大人。”
宋东呵呵笑着:“我家老二,去年刚中了秀才。”
龙大人点头:“不错不错,年少有为啊。”
宋新涵也被赶鸭子上架,脸色通红地拜见龙大人:“晚辈宋新涵见过龙大人。”
宋东道:“老三性子内敛,不过做事认真,跟我家夫人在学医。”
宋新涵听见这介绍后,脸色更红了。
有了龙大人的参与后,宋新淮的婚礼筹备之事,终于靠谱了起来。
不过,宋欢清在这日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能陪着宋东和许良秀一起筹备这些事儿了,她被龙大人死死按在了黄册库里。
因为三年一次的人口大普查数据又来了。
国子监里,季折枝也再度带着一百多学生来了。
如今的大胆儿姑娘对于坐渡船这件事儿已经熟能生巧,临危不乱了。
渡船甚至还没有停稳,宋欢清已经提着裙摆,一个跨步跳了上去,船身随之摇晃了一下,宋欢清稳稳地坐在船上,面带微笑。
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坐在船只的正中间。
季折枝勾起唇角:“进步了。”
宋欢清仰头,一脸地傲娇:“那是自然。”
季折枝随机上了船,站在了宋欢清面前。
“上次你来黄册库还是三年前,现在的我是名副其实的大胆姑娘!”时隔三年,黄册库上上下,见了她无不要尊称一声“宋姑娘”。
像是“大胆姑娘”这样的称呼,除了和曾经抱过她上下船的伯伯,再也没人敢当面打趣她了。
宋欢清和季折枝的后面,是一个大渡船,载了几十个国子监的学生。
宋欢清半遮住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冲着季折枝道:“你看你看,他们一张张意气风发的脸。”
季折枝抬眸扫了一眼,垂下目光,眼底带着只有为人师者才能懂得的快乐。
“明日日落之前,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季折枝端的依旧温润如玉,春风徐徐地嗓音,却说着最残酷的真相。
宋欢清难以控制的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一直以来,所有来过黄册库的学生都会告诉后面的人,黄册库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然而,后来人又怎么会听呢。
年少轻狂的众人,都只会以为是前人吃不得苦,危言耸听。
直到第二日,当某位学生试图出去透口气却被带刀侍卫明令禁止后,才引来各个黄册库内的声声哀嚎。
“要了命了啊!透口气都不行吗?我没有夹带任何重要文件,不信可以搜身啊!”
“我要如厕,我要如厕也不行吗?什么没到时间,人有三急懂不懂啊?”
“为什么又是冷饭冷菜,我们可是国子监的天之骄子!什么,这是正常餐食?”
来自国子监的学生们痛苦不已,黄册库的元老们或是安慰几句,或是但笑不语。
宋欢清背着小手,听着国子监学子们的哀嚎抱怨声,从东库晃悠到西库,立即就有人指着宋欢清叫唤。
“凭什么我们挪一个架阁都不行,她却能四处乱转?”
宋欢清闻声晃悠到那人的面前:“比一场?”
“比就比,谁怕你!”
吆喝的少年穿着国子监统一的学生服,他眉眼细长,下颌稍尖,很是俊秀,他半靠在门口,姿态肆意慵懒,一缕碎发从发髻中露出来,平添了几分潇洒。
季折枝刚要开口,那少年便拱了拱手道:“季夫子可不许偏帮这小姑娘,今日我同她比,便是代表了咱们国子监同他们黄册库的正式对决,我是不会让她的。”
季折枝声音缓缓:“侯明杰,别胡闹。”
宋欢清挑挑眉:“肖公子口气不小,整个黄册库,还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小女子宋欢清请教。”
“早闻黄册库有一大名鼎鼎的宋姑娘。”侯明杰客气一句,随即目光锋利“好巧,我也是打遍国子监全无敌手。”
不料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个国子监学生就纷纷抬起头来。
看向他的目光,俨然是在说“好不要脸”,奈何在宋欢清的面前,仍旧给自己的同窗留了面子,才没有说出口。
“以一个时辰为限,我们看谁质检得皇册多且准,若是我赢了,我们明天要吃好的。”侯明杰提出条件。
宋欢清毫不犹豫:“那便开始吧。”
宋欢清伏在案前,算盘珠子都没有波动一下,只扫一眼过去,面前的皇册中的错处便能被她找出来,归放到一旁。
很快,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宋欢清的工作量,几乎是侯明杰的两倍。
宋欢清拍了拍手掌站起来,下颌微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侯明杰长出一口气,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宋欢清行了一礼。
“学生侯明杰技不如人,让宋姑娘见笑了,这一场比试学生输得心服口服。”
话落,侯明杰起身,脸上露出豪放不羁的笑意,“虽然吃不上热乎的饭菜了,但今日,应当是能早些休息了吧?”
说着,侯明杰的目光往宋欢清整理好的那些皇册上面看。
宋欢清:“……”
宋欢清的眼眸猛地一怔,随即她身躯一晃,一把抓住了季折枝的胳膊。
“他他他……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阴险狡诈至极,竟然诓骗我比赛,实际上是为了让我帮他做事儿!”
侯明杰与其他国子监学生相识哈哈大笑。
季折枝淡淡地勾起一抹笑,缓缓道:“能者多劳。”
侯明杰附和道:“是,宋姑娘您能者多劳,在下佩服。”
季折枝笑容不变:“你能同宋姑娘切磋,也强过同期学生,能者多劳,今日任务翻倍。”
侯明杰猛地瞪大眼睛,一脸慌张:“季夫子!季夫子您不能这样!”
宋欢清笑了,她望着侯明杰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能者多劳嘛,侯小相公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