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清今日回家的时间比往日要早许多。
还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宋欢清便钻进厨房,挽起袖子开始洗手做羹汤。
宋欢清从房梁上取下肉,嘴里哼着小曲儿开始切肉,当红烧肉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时,门口传来了宋新沐和宋新涵的声音。
“哇,好香啊!”
“是谁在做饭呢?大娘回来了吗?”
“不能吧,大娘现在的医馆都要忙死人了,哪能这么早就回来。”
兄弟二人说着往屋里走,厨房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正当兄弟二人疑惑的时候,宋欢清突然大叫着从门后面跳出来。
“咚!”
结结实实地吓了宋新沐和宋新涵一大跳。
宋欢清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宋新沐笑起来,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锅里的肉是你做的?”
“嗯,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早些回来了,先洗洗手吧,我爹娘估计也快回来了,我再做两个菜。”
宋新涵乖乖打水,时不时使劲嗅一嗅鼻子。
宋新沐问道:“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吃得这么丰盛?”
宋欢清眨了眨眼睛:“正因为不是什么好日子,才更需要吃点好吃的暖暖心和胃,才能觉得这日子呀,还是挺不错的。”
宋新沐也终于发现了宋欢清今日显得格外亢奋的情绪,在那显得异常兴奋的情绪之下,隐藏着的,是怎么样的心情?
宋新沐站在宋欢清的身旁愣了一会儿,突然提议道:“要不,我去买点酒?”
宋欢清双眼瞬间一亮:“好啊!不过你可得快点,在我爹娘回来之前你就得回来,可不能被发现了。”
宋新沐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反而问道:“你还真的想喝酒啊?”
都说借酒消愁,看来,他这个小大人似的妹妹,今天是真遇见什么事儿了。
宋欢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诈我啊!”
宋新沐神情严肃几分:“今天遇见什么事儿了?”
宋欢清轻叹一口气:“我的功劳被人抢了,所以有点不开心,不过没关系,和大人已经替我教训过那个人了。”
其实这并非真正令她情绪不好的事情,相反,正是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不算太严重,才能被她说出来。
她真正在意的,是潘古喜毫发无伤这件事。
但对此,她只能守口如瓶。
宋新沐死死皱着眉头,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原来,他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他还是太弱小了,根本就保护不了他的妹妹。
宋新沐沉默着转身往外走。
“二哥你去哪儿?”宋新涵问了一句。
宋新沐低声道:“去买酒。”
宋东和许良秀二人匆匆往回走,许良秀嘴里念叨着:“哎呀晚了晚了,今天真是太晚了,孩子们估计都要饿死了。”
宋东宽慰道:“那不能,咱们孩子又不是傻子,实在不行喝凉水也能填饱肚子了。”
许良秀狠狠翻了个白眼。
谁家好孩子饿了不知道自己焖点饭,去喝凉水?
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没点正行呢?
“诶?谁家焖肉了,好香啊,是不是红烧肉?媳妇你闻到了没?”宋东突然伸长了脖子,开始左边闻闻,右边嗅嗅。
许良秀抬手就把他的脑袋给搂了回来:“哎呀行了行了,就是咱们家传出来的味,可别丢人现眼了,好像谁家哮天犬丢了似的。”
“爹娘,你们回来啦!”
宋欢清抬头,冲着宋东和许良秀笑嘻嘻地呲牙。脸颊两边都是红彤彤的,俨然是已经喝了酒了。
许良秀和宋东对视一眼,心头猛地生出不好的感觉。
没急着骂人,宋东进来后就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才坐在了宋欢清的面前问:“咋了姑娘?好好的怎么还喝上了?你要喝也行,你等等爹啊,爹馋这一口,都馋了好久了。”
宋欢清嘿嘿笑:“爹,我高兴,我一想到咱们一家三口能好好的在一起,我就觉得比什么都高兴。”
听见这话头,宋东明显感觉不对,生怕她再说出什么秘密来。
于是,宋东和许良秀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就把宋欢清架到了屋子里去。
宋欢清刚躺到炕上,抬手搂住了许良秀的脖子突然就开始“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哭得许良秀心都要碎了。
“好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跟娘说。”
宋欢清哽咽着:“我没做到,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的,但我没有做到。”
“妈,我没做到,我太生气了,为什么他那么坏,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可他却什么惩罚也没有,我不服气!
许良秀轻轻拍着宋欢清的后背:“好,娘知道,娘都知道的。”
宋欢清哽咽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其实这个情绪已经压在她的身上几天了,不过借由着今日被人冒名抢功劳的事儿发了出来而已。
就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连抢她功劳的人,都不认为她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放眼整个天下,相信她能有所作为的人,只怕仅有秦扬归一人罢了。
宋欢清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脑子里想着的,便是这些。
翌日一早,宋欢清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竟睡在了爹娘的屋子里,睡在爹娘的中间,她翻个身直接钻进了许良秀的怀里,把脑袋靠在许良秀的胳膊上。
这种感觉,莫名的让她心安。
“醒了?”
许良秀轻声问了一句。
宋欢清闭着眼睛点头:“嗯。”
“啪!”
下一瞬,一个大巴掌就落在了宋欢清的屁股上。
许良秀骂道:“小小年纪就敢偷喝酒了?你知不知道酒精会影响身体发育?你本来就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你还敢喝酒?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宋欢清“嗷”地一声从炕上爬起来,捂着屁股抗议:“不带秋后算账的!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
“我就问你,下次你还敢不敢?”许良秀瞪着眼睛。
宋欢清的眼睛瞪得更大:“不敢了!”
用最大的嗓门,说最怂的话,这种事儿,她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