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清的话刚说完,那男人手里的刀就已经被宋新淮夺了过去。
其后过来的宋新涵立马挡在了宋欢清的身前,拉着宋欢清和常肆宁往后撤。
宋新沐则悄悄绕了一圈,把掉进雪地里的刀捡了起来。
宋欢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只见宋新沐竟然举着刀从背后冲过去了。
“大哥让开!”
宋新沐大喊一声,宋新淮立马闪开。
宋新沐举着刀闭着眼睛就砍了下去。
地上的男人爆了一声粗口,胳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那呢!孩子们都在那呢!我看见了!”
“嘿!干什么的?!”
摘云岭的百姓们终于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一脸凶相的男人捂住自己的胳膊,抬头看了一眼山坳处的摘云岭人,不敢再恋战,当即掉头就跑。
宋新淮还想去追,被宋欢清叫住了。
穷寇莫追,更何况还是这种不要命的杀手。
常肆宁被带回了宋欢清的家里,一群人过来关心安慰,常伯把人群都劝回去后,才将全部的实情告诉了宋欢清一家人。
“实不相瞒,我并非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爷爷。”常伯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满目慈爱:“其实,我是他们家中的管家。”
“这可怜的两个孩子,他们的爹原本在平州做个小官,管着监狱里面的大小事儿,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较真的人,听说有人是被冤枉的,他就替人伸冤,申冤无果,他就帮着人家找证据翻案,哪成想,查着查着就查到了他惹不起的人头上,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说起常肆宁和常如意的父亲,常伯眼底氤氲起一片白雾:“我早劝过他别管那么多闲事儿,可他不听啊!他拿着证据想要往上申告,可还没等他出门,就被官兵摁住了,说他对狱中犯人滥用私刑、致人死亡,直接就被押走了,不过短短三日,人就死在了牢里。”
“我和夫人去领尸体的时候,那都……不成人样了啊!夫人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死在了大牢门口。我当时也只以为夫人是伤心过度死的,可她的七窍流血,嘴唇乌紫,那是中毒了啊!”
“我反应过来却不敢声张,当天晚上就带着两个孩子逃离了平州。连给老爷夫人安葬都没来得及啊!”
常伯抹了一把眼泪,又道:“可活人都顾不过来了,哪儿还能顾得上死人了。老爷夫人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原谅我的。”
“那时候如意这孩子年纪还小,我带着她四处跑,躲不了多久就得搬家,后来终于听说了摘云岭出入不方便,我就带着俩孩子过来了,咱们这儿的人都很好,知道我一个老头子带着两个小孩子,处处照顾我,我从心底里感谢大家。”
“只可惜,过了七年,他们还是找过来了。”
常伯叹了口气,生怕宋欢清一家人误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桥修得不好,我就是说那恶人,一直阴魂不散,一定要将常家赶尽杀绝啊!”
宋东闻言,感叹一句:“难怪,常肆宁和常如意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听着就与众不同。”
村里其他人家的孩子,要么是“多宝”“多金”“长富”之类求富贵的,要么就是“大树”“小林”“石头”之类具象的物体,再者更有为了好养活取的贱名,比如“狗蛋子”什么的。
像是宋欢清他们家里的三个小子的名字,也是因为家里有宋东这么一个秀才,才取得像样一点。
常伯点了点头:“确实,这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他们爹取的。”
宋欢清眉头微蹙,她突然开口问道:“常爷爷,常肆宁他们的父亲,可是叫常尚陌?”
常伯一愣,一双昏黄的眼睛猛地瞪大:“你怎么知道?”
宋欢清心中一沉,半点没有因为猜对而感到喜悦。
她想起秦扬归的笔记,和常爷爷所说全部对得上。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是老天将平州知府潘古喜的又一罪证送到了她的手里。
宋欢清敛起思绪,确认道:“那追杀你们的人,就是平州知府了?”
常伯更觉诧异,却老实点头:“不错,就是那披着人皮的畜生!”
宋欢清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了。”
“怎么找到的?”常伯疑惑着问道。
宋欢清的目光往外看去,看向宋家老宅的方向:“常伯也知道我带回来一位朋友吧,她不是别人,正是前任义通县令秦大人的夫人。秦大人之死,同样与平州知府脱不开关系。”
常伯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所以,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秦夫人,顺着秦夫人找来了摘云岭,却正巧看见了我们?”
“极有可能。”宋欢清点头。
一切正如宋欢清猜测,此时受了伤的人正在一处医馆内包扎,他匆匆包扎好后,第一时间就写信将这个消息上报给了潘古喜。
这么多年,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平州,都没有找到常家那两个孩子,没想到,竟然顺着秦扬归的遗孀找到了。
真是巧了!
既然被他发现,就别想再活着从他手里逃出去。
男人抬手抚上自己瞎了的一只眼睛,动了动受伤的手臂,还有那个姓宋的一群小崽子,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得知一切真相,宋欢清已经预知到了危险。
她将常肆宁递给她的证据谨慎接过,当机立断道:“我们立刻就得走,我送你们离开,一刻都不能多待了,咱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常伯也知道摘云岭留不了了,可是现在匆匆出发,又能去哪儿?
“去义通!”
常肆宁已经缓和了许多,常如意年纪小,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茫然地紧紧拉着她哥哥的手。
宋东和宋新淮亲自护送他们一路去了义通。
宋欢清来到一家小客栈前台,递上去两文铜钱问道:“小哥,姚建甫住在哪一间?”
这里是姚建甫来义通一直居住的地方。
眼下,宋欢清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姚建甫了。
小二却将铜钱推了回去,说道:“真不巧了,你们来晚了,他今个早上刚退了房,刚走。”
“他走了?”
宋欢清的心瞬间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