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有意知花俏
悠悠岁月静又好
流水随风倘知意
执手相看不恨老
又是一年春,桃花林中桃花簇簇开,清风吹来,地上落满了花瓣,像铺着一层粉色的地毯。
灵不忆推着盛思顾的轮椅慢慢地散步在桃花林中,盛思顾的身体一如之前一样仿若病入膏肓,可是他的脸上比曾经多了几分柔情与暖意,他不冰冷的时候尤其的好看。小黑蹲在他的肩膀上悠闲地欣赏着周边的风景,惬意的时候会翘起二郎腿躺在盛思顾的肩膀上。
风吹起灵不忆的长发,她的丝发轻轻地飘在脸颊边。
盛思顾看着不远处的溪水,阳光照在溪水里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在水里跳跃,盛思顾的脸上有一种少有的的岁月静好的温柔。
盛思顾看着溪水,灵不忆看着盛思顾,这张脸总感觉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
“我们,在地狱里是不是见过?”灵不忆悠悠地问。
盛思顾勾起唇角,笑的有些邪魅,他看向灵不忆说:“是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灵不忆陷入了思索,她想不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盛思顾。
不远处,有两个孩童在放风筝。
一个小男孩牵着风筝在前面跑,风筝随着风在天上越飞越高,一个小女孩在小男孩身后喊“大哥哥,等等我,大哥哥,等等我。”
灵不忆被这充满童趣的场景吸引了,她看着有些出神,忽然“大哥哥”几个字在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回响。
她想到了多年前她还是小娃娃的时候,阎罗殿里玉罗床边,那个眉眼英俊的少年。
“你是…….大哥哥?”灵不忆不可置信。
“正是在下”盛思顾看着灵不忆,他的眼睛里充满温柔的笑意。
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他们看着彼此,仿佛世间万物不在,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一日,盛思顾在案前作画,灵不忆坐在他的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在雕刻着什么东西。
盛思顾时不时地抬头看不远处的少女,她穿一件浅黄色的衣衫,头发披落下来,从唇角到眉梢都含着笑意。
灵不忆也时不时抬头看案前的盛思顾,他的脸依旧那样好看,最近愈发少了些冰冷,多了些温柔,他的眼角会笑,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头顶上一瞬间有太阳洒下来。
“过来”,片刻工夫,盛思顾唤灵不忆过去。
灵不忆颠颠地跑过去,她看到盛思顾面前的画纸上是一个明媚的少女,这少女不是她又是谁?
灵不忆弯弯嘴角说“我也有东西送你”,说着她把藏在身后的木偶拿出来,那个木偶被灵不忆雕成盛思顾的模样,眉角处的傲娇更添了几分神似。
盛思顾把木偶小心地放在胸口的衣服里,嘴上却倔强地说“好丑”。
不久后就是盛思顾的生辰。每年盛思顾的生辰盛亦风都记得,今年也不例外。
往年盛思顾的生辰比较简单,盛思顾和盛亦风兄弟俩一壶酒,几道稀味佳肴就足够,兄弟俩能从天亮饮到月亮挂上枝头。
今年不一样,盛亦风想给哥哥大办一场,盛思顾的身体每况愈下,他想给哥哥留更多美好的回忆。
而这场宴会,玄澈也会来。盛家军本来就是玄澈手下最高的倚仗,而盛思顾作为盛家军的智囊星他无疑是盛家军的定海神针。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一直惦念着盛家军中那个叫灵不忆的女子。不过玄澈不知道的是,那个叫灵不忆的女子此时内心对他除了有仇恨,再无其他。
盛思顾的生辰宴热闹且隆重。
“赐吉祥如玉玉佩一对”
“赐北冥神策神书一册”
“赐金刚护甲金缕衣一件”
戚公公一件件宣读完,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盛思顾行礼说“贺喜大公子,祝大公子福寿延绵”。
盛亦风如他的名字一样,来去如风,只见他潇洒如风地走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是一把精美却短小的匕首。
盛亦风眉毛一挑:“大哥别小瞧这只匕首,这是我去北海求来的。它能百米内制敌,它的妙处在即使没有武功的人也能轻松操控,危机时刻可救人性命。”
盛思顾点点头,叫人把这只匕首好生收好。
生日宴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灵不忆在后厨忙活了一上午,她要亲手为盛思顾做一道美食,这道美食正是当初他们在人间开的那家酒楼的名字,它叫“好食成双”。
随着歌舞退下,灵不忆端着美食缓缓上前。
玄澈一眼就注意到了灵不忆,他看到她眼角含笑,不似之前的幽怨,他看到她似乎像他们初遇的时候,她天真烂漫,肆意洒脱。
灵不忆把盒子打开,只见一道惊为天作的美食展现在众人面前,灵不忆巧妙地用水果做出了两朵杉木花,周围用绿色的蔬菜点缀的栩栩如生。众人齐声拍手叫好。
“杉木花生命力顽强,每次生长都代表着蜕变,重生,灵不忆祝大公子长命百岁。”灵不忆看着盛思顾说,她的眼睛里的亮光像是闪烁的星星。
盛思顾的眼睛里有微微的震撼和惊喜。他知道灵不忆这是在鼓励他顽强地活下去,她精心地设计这道“好食成双”的美食,更是在纪念他们在人间师徒相称的日子。
玄澈察觉到了灵不忆和盛思顾之间的情愫,他感觉好像有野兽在撕咬着自己的内心。
痛,那是锥心的痛。
玄澈盯着两个人,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了又握。
花园里,灵儿遇上了迎面走来的落辰。
当他们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落辰清朗的声音传来。
“灵儿,这些年你还好吗?”
灵儿怔住了,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他们谁都没想到,那年一别,再见面,他们的立场已然不用了。
“好或不好,都过来了。”灵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心酸和对命运的不甘。
“落大哥,你多保重!”说完这句话,灵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落辰看着灵儿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院子中的桃花花瓣从枝头落下,轻轻而又寂寞地落在落辰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