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洲是纸人一脉,核心就是锻打魂魄,以不同纸人为身躯,所以才有脱下凡躯的感慨。
“朱师兄,城隍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让我们去重查旧案?小梨还想早些离开。”
今天的事刺激到了张接梨,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快离开阆州城。
“不用急,明天或后天就能离开了。城隍安排你们查旧案,说白了就是让你们有事做,不要捣乱。”
朱文洲捋了捋胡须,一脸慈爱的看着张接梨。
“那咱们还去查吗?”
“查,肯定要查。既然城隍下了命令,就算查不出什么东西,也要去查。”
“哦!”
张接梨恹恹的十分不爽,阆州城隍居然怀疑他们要捣乱。
闫无生心里好笑,这哪是怕他们捣乱,说白了就是让人监视着他们。
其核心就是不信任他们罢了,这也正常,这种时候只要不是自己人就要防一手。
不过,这种事不好在朱文洲面前点破,还是回客栈后再告诉她吧。
“闫师弟,走吧,城隍既然让我陪同,自然有他的打算。”
“有劳朱师兄了。”
闫无生抱拳行礼,朱文洲的话说得很明了。
城隍对他和张接梨还是有一定信任的,否则不会安排同门来监视。
三人首先来到了县学,这里死去的全是学子,麻烦最大。
当然,三人更多是走一个过场,毕竟该调查的早就调查了。
“闫师弟,此事你觉得如何?”
“朱师兄,采补碎尸案在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很多,凶手是一位偃师。”
“你们对上过?”
朱文洲没想到,这里还有意外收获。
“嗯,在潼川府对上过,但那偃师很狡猾,没抓住。”
闫无生沉吟片刻,还是将各地的尸妓案讲述了一番。
“这事,牵扯不小啊!怎么越听越像某种仪式。”
“我也是这个意思。”
“如此看来,需要和边婆婆提个醒了。”
朱文洲捋着胡须,仿佛自言自语般。
闫无生很希望此事能在阆州了结,他是真的有些担心牵扯进什么大事。
三人一路来到府衙,详细了解了殷家巷的情况。
“朱师兄,麻烦让他们查查那个巨型诡异生前的事。”
闫无生越发觉得此事和红衣慈母案有相似之处,但始终缺乏有效的线索。
除了那靛蓝的刺青可以肯定是同样的手法,其核心肯定还有内在联系。
“闫师弟,你有其他想法?”
朱文洲皱着眉,他仔细打量着闫无生,难道这事他也经历过?
“对,我们在潺亭县处理了一起诡异案,也是这种制造诡异的手法。”
闫无生沉思片刻后,还是讲述了红衣慈母的案子。
“啧啧……”
朱文洲捋着胡须,眼神十分怪异,这闫师弟不会是传说中的霉运体质吧?
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出问题?
或者说,哪里出问题,他就到哪里!简直像是灾星附体一般!
闫无生叹息一声,他哪里会不知道朱文洲在想什么?
有什么办法呢?
之前虎爷说过,用了人殉法以后有他受的,但没想到会如此倒霉。
“那行,我找洪仵作安排人去查一查。”
朱文洲渐渐也发觉,按闫无生现在的情况,说不得真能查出一些东西。
“顺便查查城东案子的各项背景,我认为作案的,很可能是同一批人。”
闫无生连忙叫住了朱文洲,朱文洲凝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
“无生师兄,我们不会被困在阆州吧?”
随着涉入案子越深,张接梨不由担忧起来。
当夜,闫无生继续和打更人巡查城南一带。
最近接连发生大案,特别是殷家巷全灭的消息传开后。
整个城南家家关门闭户,却似乎没有人熄灭灯火,显然大家都很害怕熄灯后的黑暗。
“闫护法,你可真厉害,仅仅提出了五点建议就拔掉了四阴门内部的一颗钉子。”
敛容师董载福伏法让郑锦辉略微有些激动。
他在阆州生活了二十几年,对这座城市肯定有着深厚的感情。
“那是当然,无生师兄是最厉害的。”
张接梨骄傲的挺起胸脯,仿佛在夸她一般。
“别听小梨瞎说,只是恰好经历过这类事件罢了。”
闫无生连连摆手,这不是他谦虚,只是他已经意识到阆州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很多。
“那也是难得,至少拔掉了我四阴门内的一颗钉子。若让董载福继续潜伏在我们中间,还不知道最终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听了郑锦辉的感慨,闫无生有些沉默,他不由想起了当年宁县大劫。
如果薛染城不是叛徒,如果商远图不是叛徒、如果詹愚夫不是叛徒、如果柳家一脉不是叛徒、如果马知骨不是叛徒……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无生师兄……”
张接梨感受到了闫无生心中的悲愤,只得拉了拉他的衣角。
“没事,只是在想今天的事,也不知道官府查得怎么样了。”
闫无生嘴角一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并不好看。
“放心吧,明天就知道了。如果闫兄弟能协助我阆州度过此劫,城隍大人必定有厚报!可惜,阆州已经有了扎纸匠,否则……”
郑锦辉有些遗憾,这是一个可靠的人啊。
三人主动避开了这个话题,毕竟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一夜无话,众人立刻来到了城隍庙集合。
一番汇报过后,当夜无事发生。
“看来效果很好嘛!董载福一去,他背后的人也消停了很多。”
阆州城隍欣慰的点头,也不枉他昨天一番动作。
“也是城隍大人果敢,若无城隍大人拿下董载福,想来他背后的人也不会如此收敛。只要继续搜查下去,势必能将幕后黑手逮出来。”
边闻蝉心情不错,这个事件总算开始向好发展了。
“没有内应打掩护,幕后黑手绝不敢乱来。”
胡良松昨夜守在城隍庙还有些担心,现在也算放下了心来。
城隍大殿内气氛很热烈,四阴门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闫无生含笑看着这一幕,心头不由感慨,只要不发生诡异之事就好。
大家其乐融融的,只是让惨烈的修行路上,有了一个伴。
前世人们常说,修行四要,财、侣、法、地!
可见志同道合的伙伴是多么重要!
“城隍大人,昨天闫护法委托我们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
洪一文等候了片刻,见气氛缓和后,才连忙出列。
“哦?闫护法委托你们调查?”
阆州城隍不由看了闫无生一眼。
“回禀城隍大人,闫护法委托我们调查殷家巷内的人脉关系,和城东案的人脉关系。”
“细说。”
“是!”洪一文略一整理,说道:“捕快们确实查到了一些相似点,殷家巷那个巨型诡异是殷家巷中的独居老人,殷家巷的人对其多有欺辱。其中被救出了一家六口,更是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手段相当下作。”
“嗯,继续。”
“城东的情况差不多,大部分是独居老人被欺辱,那些存活下来的百姓,大多都接济过这些老人。”
洪一文越说语气越古怪,显然无法想象幕后黑手的意图。
闫无生听后若有所思,这就对了!
从红衣慈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就能发现,这个幕后黑手,似乎对这些老人有着非常偏执的念头。
似乎他们十分想让老人们有报仇的能力!
但是怎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闫护法,消息可有用?”
阆州城隍见闫无生皱眉思索,连忙询问。
“略有一些想法,不过还不成熟,请城隍大人容我再思虑一番。”
“无妨,你且说说,大家可以帮你参详。”
阆州城隍说罢,就看着闫无生,让闫无生有些无奈。
“回禀城隍大人,闫某有三点疑问。其一,为何专挑老人下手?其二,目的为何?其三,他们是如何办到的?”
“嗯,不错。闫护法劳累了一夜,早些回客栈休息吧。”
“感谢城隍大人。”
闫无生拉着一脸不忿的张接梨,迅速离开了城隍庙。
“太过分了,城隍怎么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
回到客栈后,张接梨气氛拍着桌子,似乎想发泄心中的不满。
“行了,本来我们就不想掺和,既然城隍不让我们深入下去,乐得少管些。”
闫无生不以为意,阆州城隍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过。
从他们进入阆州时就不信任他们,到现在依旧保持着警惕。
这样很好,阆州城隍是保宁府城隍,有护佑保宁府的重任。
“哼,简直欺人太甚了!下次我们决不能再告诉他们任何事,让他们自己去查!”
张接梨兀自不解气,一脚跺在地面,激起烟尘一片。
“好了好了,消消气。赶快回屋休息,午饭后我们再去边护法那里。想来其他消息也差不多查出来。”
闫无生收拾好心情,快步回了卧室。
中午,闫无生对付着吃了些饭菜,带着张接梨就往米铺而去。
来到米铺,边闻蝉和洪一文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见到闫无生到来,边闻蝉连忙说:“闫护法来得正好,衙门发现了些线索。”
“有线索了?”
闫无生有些吃惊,阆州衙门的效率不差啊。
“确实,捕快查到有人从屠宰坊购买了大量的新鲜血液!”
“新鲜血液?”
闫无生眉头一皱,血液这东西可是很多仪式都能用上的。
“对,屠宰坊的人说,买血的人说,是用来做菜的。后来捕快根据线索去调查了一番,根本没有查到有这家饭馆。”
洪一文说罢,脸色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