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后,四人立刻醒了过来。
“这就是重启?”
江辅世惊讶的看着四周的景色,这不就是柳亭垭村口。
“对!重启了!你听,村里的锣鼓声又响起来了。”
邱志新脸上难看,这场景他已经经历了十几次了。
“真有意思,和欲色村的不灭完全不同。”
张接梨眼中尽是好奇和探究。
“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得到了不少消息,这些消息很可能就是柳亭垭不断重启的关键。”
闫无生抚弄着下巴,他有预感,这事和柳家母女脱不了关系。
“闫护法,那我们继续进村吗?”
邱志新有些为难,这几天他是度日如年,眼睁睁看着柳亭垭一步步走向毁灭,却又无能为力。
“不用,这次得到如此多消息,我们先捋一捋思路,调查一下柳家母女的情况。”
“对,闫兄弟说的不错,柳家母女可能就是其中的关键。”
“那好,我们先回潺亭,将情况汇报给城隍大人。”
邱志新松了口气,他不想再去经历一次那种绝望。
一行回到了潺亭县城隍庙,邱志新将柳亭垭鬼村的情况详细的汇报了一番。
潺亭县城隍盘坐半空,闭目沉思。
这次得到的消息,比过去一年还要多。
其中很多细节已经查出了一个大概,这闫无生不一般啊。
“闫护法,你有何看法?”
潺亭县城隍突然睁眼,目光灼灼的看着闫无生。
“回禀城隍大人,俾下有几点疑问,或许解开这些疑问就能还原柳亭垭的始末。”
闫无生抱拳行礼,沉吟了片刻。
“闫护法请讲!”
“其一,柳家母女的下落;其二,究竟是什么鬼物能把人变成人皮;其三,柳亭垭为何能重启;其四,背后的凶手真是柳家母女,那她们现在是什么?”
闫无生也不扭捏,直接将心中的疑问抛出。
他每问出一个问题,潺亭县城隍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你们有什么想法?”
潺亭县城隍思虑良久,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回禀城隍大人,柳家母女下落可以让衙门捕快出动寻找,只要在道上找些门路,一问便知。毕竟柳家媳妇是个孤身女人,很容易分辨。若一个女人还带着口棺材,就更容易确定了,这个任务属下可以办。”
邱志新抱拳行礼,他毕竟是潺亭县的仵作,动用衙门的力量还是很容易的。
“不错!之后就抓紧去办。”
“领命!”
邱志新连忙抱拳,心底却松了口气,一年没有进展,现在总算有个交代了。
“城隍大人,我思来想去,能把人干净利落变成人皮的,就只有扒皮鬼和画皮鬼两种了。但始终不能明确是哪一种,还请城隍大人指教一二。”
江辅世一脸的疑惑,仿佛陷入了迷局。
闫无生含笑不语,这也是个人精。
“按你们的情报,尸体只剩一张皮,肉身却不见踪影,扒皮鬼可没有藏匿尸身的习惯,它扒皮更多是为了泄愤!所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画皮鬼。”
潺亭县城隍仿佛陷入了回忆,过了良久,他才继续说:“画皮鬼是一种异常凶残的鬼物。潺亭县曾闹过一次,死伤不下二十人。这种鬼物,可以利用人皮藏匿在人群中,哪怕开了异眼也很难分辨。而到了晚上,画皮鬼就会脱下人皮,到处吃人!那些被吃的人,就只剩得下一张人皮。”
“原来如此,受教了,谢过城隍大人。”
江辅世一脸恍然,连忙抱拳行礼。
“柳亭垭杀人的鬼物确定了,是画皮鬼。那么到底是不是柳家母女在行凶?”
“应该是!”
“有可能!”
“不清楚!”
意见不太统一,毕竟还没有进行实际的调查,谁也不敢肯定。
而闫无生却沉默不语,他不敢肯定是不是柳家母女,但他可以肯定,这案子背后绝对还有人在插手。
否则为何柳亭垭鬼村能重启?
为何柳亭垭鬼村的魂魄无法被阴差带走?
这些才是闫无生真正的疑惑,可是,现在还不是询问的时候。
他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些东西后,才能确定。
“闫护法似乎还有疑问,不妨说出来,大家议一议。”
潺亭县城隍一直在关注闫无生,却见他总是皱眉思索。
“回禀城隍大人,俾下在思考,柳亭垭为什么能重启。柳亭垭虽然是鬼村,但并没有发现什么阵法,就是普通鬼村而已。可是,普通鬼村根本不可能重启!但柳亭垭又并非诡域,我们在柳亭垭内外都用异眼查看过了,并没有诡变灵气的存在。那么柳亭垭鬼村是通过什么方式完成了重启?”
闫无生此话一出,大殿内就一片安静。
这个问题超过了大家的认知,哪怕潺亭县城隍也是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先去调查柳家的事吧,那个村长不是还有个弟弟在潺亭县贩丝吗?他死了没有?”
张接梨见大家沉默,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错,还是张小妹有见地,我们专牛角尖了。”
江辅世连忙打了个哈哈,缓解了气氛中的尴尬。
“那行,志新你发动衙门的力量,协助闫护法调查柳家的情况。若情况属实,就动用特殊手段吧。”
潺亭县城隍说罢,化作阴风而去。
四人出了城隍庙,邱志新连忙询问:“闫护法,我们从何处着手?”
“邱仵作,我认为你之前的分析就很对,从道上扫听些消息,想来会更丰富一些。当然,偏听则暗,我和江护法也在百姓中打听消息,之后再做汇总,您觉得如何?”
闫无生斟酌着话语,对方才是潺亭县的地头蛇。
“闫护法放心,潺亭县这一亩三分地,邱某还有些薄面。那就这样定下,晚上我们再聚,请!”
邱志新脸色舒缓,显然,闫无生表态起到了作用。
“邱大叔,不要忘记打听村长弟弟的事啊!”
张接梨见邱志新要走,连忙提醒道。
“放心,忘不了!”
邱志新虽然不认为村长兄弟有什么嫌疑,既然对方提了,顺道就查一查,反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闫兄弟,那我们怎么办?当真去打听消息?”
“江大叔,不能偷懒,邱大叔已经去调查了,我们怎么能偷懒呢?”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突然去打听,容易打草惊蛇。”
江辅世脸色不变,虽然是为了偷懒,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江师兄,你找个人多的地方去钓鱼就是了,说不定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若能和他们聊上几句,搞不好还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意味深长的看了江辅世一眼,江辅世心领神会,闫无生这不就给他找到偷懒的借口了吗?
闫无生也不想去找百姓打听,他再有本事,也抵不过衙门的手段。
当然,张接梨说得也很对,这世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得找个借口才好。
“小梨啊!无生师兄带你去茶肆打听消息,在茶肆的都是些闲人,他们的消息特别灵光。”
茶肆里人多口杂,他们在茶肆探听消息,很容易传到邱志新耳中,这不就行了。
“好啊!我都没有去过真正的茶肆。”
张接梨非常高兴,这种活动她最喜欢了。
闫无生与江辅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错身而过。
有时候,想法很好,现实却很残酷。
比如想偷懒的二人,都扫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酉时中,客栈。
“闫护法,江护法,当真是辛苦两位了。”
邱志新在潺亭县的耳目不少,闫无生两人的行动,都在他掌控下。
他以为这三人会走街串巷的扫听消息,没想到二人另辟蹊径。
一个假装钓鱼,和一群钓鱼佬闲聊,探听消息。
一个带着师妹去茶肆喝茶,与一群茶客闲聊,探听消息。
盛名之下无虚士,两人这番动作,也让邱志新刮目相看。
“不辛苦,都是为了案子。”
江辅世连连摆手,一脸谦虚。
他辛苦个屁,和一群钓鱼佬切磋钓鱼技艺,愉快得很。
他也没想到,聊到柳家人,这群钓鱼佬会如此熟悉。
“邱仵作不用客气,既然城隍大人吩咐,自然要听令,倒是邱护法辛苦了,忙到现在才得空。”
闫无生笑眯眯的捧了一句,人情世故总不能丢了吧?
“客气了,某也没想到,这柳亭垭出来的两家,故事还真不少。”
邱志新叹息一声,这张小妹的直觉够敏锐的,村长弟弟果然问题很大。
“那就请邱仵作先说,我等洗耳恭听。”
江辅世说罢,就坐正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这柳家不简单啊!明面上以贩丝贩布为业,暗地却干着私盐的勾当。道上消息,柳家和潺亭县的官宦士绅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想来就是潺亭县士绅养的门客。”
众人点点头,没有太过惊讶,这事他们已经探听到了。
“柳家有二子一女,曾经居住在潺亭县的大宅中,这大宅,现在归村长的兄弟了。”
“哦,还有这事?”
江辅世有些惊讶,这不就是村民说的吃绝户吗!
“对!村长兄弟现在也是丝布商,也在暗地里倒卖私盐,也和潺亭县士绅不清不楚。而且,村长兄弟还是柳家带上路的!”
众人心头一惊,戏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