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域核心虽然没有智慧,但对危险的本能还是有。
只见薛染城张嘴一声嚎叫,无形的声波仿佛形成了一堵空气墙,蛮横的挡住了詹愚夫的刀锋。
“机会。”
“机会。”
张新枝和陆朱橘同时大喊一声。
陆朱橘身形连续闪动,刀光化作一道飞鸿,准确的斩中诡域核心。
张新枝甩出一张剪纸人,跟随在陆朱橘刀锋之后,在刀锋斩中诡域核心的瞬间,剪纸人张开怀抱裹住了猩红的眼球。
“快退!”
张新枝一声厉喝惊醒三人,三人也不废话全部退出了剪纸人布下的阵法之外。
“封!”
封字一出,被张新枝提前撒在战场上的各类纸扎,纷纷还原长大,一起扑向了薛染城,各自抓住了他的身体一处。
薛染城停止了行动,血红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暂时封住了!”
张新枝支持不住,半跪在地,纸人本相完全显露,端是恐怖。
陆朱橘连忙扶起张新枝,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师兄,你没事吧?”
詹愚夫喘着粗气,踉跄着朝二人走来。
“完了?”
商远图跌坐在地,双手不断颤抖,刚才用缝尸线困住薛染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等等,还有最后一步。”
张新枝挣开陆朱橘的搀扶,从工具箱中掏出一个特殊扎纸人。
他将扎纸人放在嘴边吹了口气,扎纸人就缓缓的向薛染城飘去。
在飘的过程中,扎纸人缓缓长大,变成了正常大小。
只见扎纸人落在薛染城身前,双手捧起被剪纸人怀抱的血色眼球,张嘴吞了下去。
失去血色眼球后,薛染城的尸骸仿佛失去了动力,彻底瘫痪了。
而吞下诡域核心的特殊扎纸人,则从白色变成了鲜红。
“呼……完成封印了!”
张新枝支持不住,跌坐在地,失去他控制的无数纸扎,也纷纷跌落在地,失去了声息。
陆朱橘依旧守在张新枝身旁,半步也不离开,现在的张新枝脆弱得像个婴儿。
诡域之外,闫无生已经通过站桩恢复了大半阴气。
在又一轮的诡异遗骸封印后,他不得不再次瘫倒在地。
“呼,呼……”
闫无生不断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经络就像要绷断了一般,稍微一动就如同万蚁噬心。
“死孩子,你还行吧?”
黄仙调侃道。
“呼,呼……让我歇一盏茶,身上太痛了,站不稳。”
闫无生艰难的喘着气,他从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前世的职业性质就决定了,输家全无,赢家通吃。
为了赢,他可以伏低做小、白酒吹瓶;
为了赢,他可以死缠烂打、下手无情。
“无生师兄,你就好好躺着,黄仙娘娘可以对付的。”
固海舟震撼于闫无生的倔强,他从来不知道,闫无生居然倔强到了这个地步。
“不行,师傅他们在诡域里拼命,我算什么?凭什么躺着?”
闫无生挣扎着坐起来,他很清楚,不能一直躺着,一旦身体习惯了这种舒适,就很难再激发出身体的潜力了。
慢慢的站起身,闫无生经过了浑身的剧痛后,一点点适应了这种疼痛。
慢慢的走了起来,只有让身体动起来,才有机会继续压榨身体的潜能。
“好了,我站一炷香时间,一炷香时间后一定要叫醒我。”
闫无生认真的叮嘱了一句,开始了新一轮的站桩。
“娘娘,无生师兄不会有事吧?”
固海舟望着闫无生依旧在颤抖的双腿,非常担心的问。
“放心,我不会让他伤根基的。不过接下来几天,他怕是下不来床了。”
黄仙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闫无生,闫无生这一面他是见过的,但每次见到都会非常喜欢。
人就要拼命,不拼命,永远成不了强者!
一炷香后,黄仙主动唤醒了闫无生。
收功收架后,闫无生感觉好了很多。
虽然阴气只恢复了四分之一不到,但身体上的疼痛基本缓解了下来。
“啧啧……你这套桩功确实有点东西,如此严重的身体疲劳居然缓过来了。”
黄仙啧啧称奇。
“不对,诡域消失了。”
黄仙突然飘到半空,大声的告诉闫无生。
“婆婆快走!”
诡域核心虽然被封印,但之前被剥夺的视觉还没有那么快恢复。
四人只好席地而坐,慢慢等待视力恢复。
开启异眼毕竟消耗太大,而且身边全是诡异遗骸,天魔道韵还在不断发散。
多看一眼,就多一分被污染的可能性。
现在周边诡变的灵气太多,也不敢恢复阴气,外面还有大量的诡异,出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总算封印了,这次太危险了。”
詹愚夫也不嫌弃地上的诡异残骸,席地而坐。
“确实危险,主要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陆朱橘深以为然。
“陆师兄,你们以前经历的诡域比这个还危险吧?”
“不能这样比,以前我们都是准备充分了才会动手。这次什么准备都没有,差点被坑死。”
“哈哈,确实啊!我接到黄仙出马弟子通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詹愚夫也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老张这次算是被坑惨了,扎纸匠如果不准备充分,是没多少战斗力的。”
“确实,张师兄这次连纸人本相都现出来了。”
兴许是诡域核心被封印,两人交流得还算愉快。
但张新枝却一直紧皱眉头,他担心事情还没有结束。
现在视力受限,很多情况无法观察,而且几人的阴气消耗太大,几乎无法再支撑一场大战。
摸着工具箱里的纸扎数量,张新枝默默的盘算着还有多少底牌可以动用。
张新枝不担心闫无生那边的进展。
以他和闫无生的默契,他相信闫无生能领会他的意思。
这是师徒三年来培养出的默契,比说话还管用。
“等视力恢复后,我们就可以清查叛徒了,让我知道叛徒是谁,我必定弄死他。敢在宁县撒野,找死!”
詹愚夫愤恨的说。
“嘿嘿……希望山陵墓地能多留下些线索,早日找出叛徒,早日让宁县恢复如初。”
陆朱橘撇撇嘴,心里想的却是,整个宁县四阴门就詹愚夫和商远图最没用。
整个宁县,几乎就是张新枝、黄仙和他支持起来的,遇到异常事件也没见另外两人动过手。
一个天天想当官,已经成为官迷了;
另一个天天玩尸体,已经接近邪道了。
“哈哈……就是如此……”
两人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接下来的打算。
三枚缝皮针无声无息的朝三人飞去。
商远图面色诡异,神情扭曲,他一直没有关闭异眼,一直在观察着另外三人的状态。
在确定张新枝无能为力;陆詹二人得意忘形后,
他悍然出手!
“小心!”
张新枝一直在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特别是商远图的动静。
在进入诡域之前,他和闫无生就基本判断出,商远图很可能是叛徒。
所以,当张新枝听到商远图的呼吸有变化时,就提高了警惕。
但他的提醒还是晚了半拍。
陆朱橘反应很快,没有被扎中要害,但大腿被扎中,被缝尸线捆了个结实。
詹愚夫反应慢了半拍,被扎中腹部,也被缝尸线捆了个结实。
张新枝躲开了缝皮针,开启异眼。
眼看陆、詹二人被控制,张新枝也不敢乱来。
其一,是投鼠忌器。
其二,武力有限,确实打不过商远图。
“商远图,你要干什么?”
詹愚夫被捆成粽子,身上疼痛难忍,更让他愤怒的是商远图的背叛。
“张师兄,看来你不诚实啊!”
商远图不理地上蠕动的陆、詹二人,玩味的和张新枝聊了起来。
“商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张新枝明知不敌,不得不装腔作势起来。
“哈?我干什么?张师兄不是很清楚吗?”
商远图也不靠近,以张新枝的状态,只要他动手,必死无疑。
“商师弟,大家亲亲师兄弟,为何要如此?”
张新枝手上扣着剪纸人,心里警惕。
“哈哈!张师兄,我亲爱的张师兄!你们都看不起我!连闫无生那个小崽子也看不起我!”
商远图神情激动,面容越发扭曲起来。
“商师弟,你多虑了。真的,我们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张新枝心里叫苦,商远图这种情绪,随时可能下杀手。
“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闫无生那小崽子来送货,巴不得马上离开。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哈哈哈……你们都嫌弃我,你们都认为我不务正业,天天玩弄尸体!”
商远图,越说越激动,手上缝皮针突然弹向张新枝。
张新枝剪纸人射出,带偏了缝皮针,一跃躲开了攻击。
“呵……张师兄果然不愧是扎纸匠,四阴门里就你们神调门最有头脑。”
商远图也不在假装,面容恢复了平静。
“商师弟,有话就直说吧!这种表演没什么意义!”
张新枝再次扣了张剪纸人在手,随时预防袭击。
“我很好奇,张师兄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难道就是今天我来迟了?”
商远图面色越发玩味起来,被怀疑到这份上他是真没想到。
“商师弟,你可能忘了件事。”
“哦?还请张师兄不吝赐教!”
“郭吴氏的遗体,现在还镇压在义庄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商师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最后一个接触郭吴氏遗体的就是你吧?”
“对,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山陵墓地里可是有郭吴氏尸体的,你们不是还怀疑到老薛头上了吗?”
商远图笑得越发玩味。
“呵呵,劣徒之前给我讲过一个传奇故事,叫做狸猫换太子!”
“闫无生那小崽子还会讲故事?稀奇啊!”
“相传前朝时期,刘妃与内监合谋,以剥皮狸猫调换李妃所生婴儿,然后污蔑李妃产下妖孽,李妃随即被打入冷宫,后流落民间。老皇帝死后,新皇即位,包姓大员闻得李妃冤情,后受理李妃冤案并为其平冤,李妃最终得以与新皇母子团圆。”
张新枝不疾不徐的讲述着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他现在必须拖时间。
“哦?这和我有什么联系。”
“商师弟,你送到山陵墓地的郭吴氏,是否也是狸猫?”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种奇思妙想,真是有意思!”
商远图拍掌叫好。
“劣徒也是恰逢其会,刚好听过这个故事。”
“从那时候,你们就开始怀疑我了?”
“不,在没有证据前,我们没有怀疑过任何人,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