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肩扣霞帔;眉目如画,艳若桃李;端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绝美新娘。
张新枝、陆朱橘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不过二人又迅速分开视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但两人的小动作又怎么能逃过闫无生的眼睛,闫无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
“哎呀!好漂亮啊!”固海舟显然没有发现两位长辈的异状,一门心思的就是看着地上的艳尸。
詹愚夫和王老爷听到固海舟的赞叹,也快速来到几人的身边。
“这这这……这就是那个害人的东西?”王老爷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指着艳尸。
“这……这竟然是艳尸!”詹愚夫目光微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艳尸?”王老爷显然被詹愚夫的语气吓住,连忙询问。
“没什么……”詹愚夫不回答王老爷的问题,有些东西普通人可以知道,有些东西普通人就不应该知道。
“王老爷可认识这具女尸?”陆朱橘为了避免王老爷追根问底,连忙插话。
“我再仔细瞧瞧。”王老爷走到艳尸跟前仔细端详,越是观看越是觉得这具尸体宛如活物,竟然在心里生出了一亲芳泽的思想。
“不认识……不认识……”王老爷恍然惊醒,这艳尸太过古怪,竟然能让人升起情欲之念,吓得连连后退,不断摆手否认。
“让管家来看看,是否认识。”陆朱橘吩咐了固海舟一句。
“哦!”固海舟还在看着艳尸出神,闫无生无奈只好在他后脑拍了下。
“还不快去!”
“哦……哦!我就去。”固海舟也是醒悟过来,转身就逃命似的跑了。
“师兄,这可是艳尸啊!”詹愚夫到了张新枝跟前小声说。
“嗯,回去再说。”张新枝不动声色的说,这件事对四阴门来说太大,不宜让普通人知晓。
“老爷,老奴来了。”管家连忙从小院外进来,向王老爷行礼。
“管家来看看,是否认识。”陆朱橘向管家招招手,也不理王老爷的反应。
“是。”管家见王老爷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只得凑到艳尸跟前。
“这……这……”管家小心的观察着艳尸,不过片刻就有些心猿意马,甚至有些情欲勃发的征兆,管家吓得不清连连摆手:“不认识,不认识,府里没有这个人。”
眼看主仆两的窘迫模样,心知查问不出任何东西。
“王老爷,看来府上没有什么线索。我等就不多耽搁了,稍许会有人来运送尸体,还请王老爷行个方便。”詹愚夫看张新枝没有任何表示,连忙向王老爷告辞。
“哦……哦,好好。这就离开?不用做做法事,驱驱煞气吗?”王老爷被詹愚夫的话惊醒,又想到刚才诡异的情况连忙问。
“诸位放心,我家老爷必定不会亏待各位的!”管家见众人无动于衷,连忙帮腔,刚才的遭遇让他有些心慌。
“你们师徒留下吧,正好等衙役来运尸,你也好护送一段。”张新枝向陆朱橘吩咐一句,既然雇主愿意花钱,那没有道理不赚的啊,毕竟生活在凡人世界,花钱的地方也不在少数。
“那行。”陆朱橘也不反驳,迅速喊来固海舟开始驱邪法事的准备工作。
张新枝师徒和仵作向王老爷告辞,就一起去了衙门。
“无生先去找贾捕快,了解最近宁县女子失踪或亡故的情况。”还未到衙门,詹愚夫就先开口:“我和你师傅在仵作房,等待尸体运送。”
“是。”闫无生看了眼张新枝,张新枝点了点头。
“去吧,看看有没有线索。”张新枝说罢,就和詹愚夫转身去了仵作房。
很明显三个老家伙发现了什么,只是艳尸是什么?虽然穿越过来了数年时间,见识过不少鬼怪,诡异。但艳尸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只看师傅他们的表情,就不难发现,这艳尸一定和四阴门内部有关。
有意思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具艳尸指向的就是二皮匠或者山陵墓地那位了。
闫无生摩挲着下巴,毕竟宁县除了他们师徒俩和黄仙,剩下的都是玩尸体的高手,全是尸家门徒。
所谓尸家门徒,是指进阶秘术以尸气为根本的修行者。整个尸家和尸气归罗刹爷管,而罗刹爷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地府中的三爷和四爷,他们分别是牛头罗刹和马面罗刹。
除了尸家门徒,还有鬼家门徒,指的是以鬼气为根本的修行者。这个鬼家归地府七爷八爷管。
而闫无生他们一脉,或者大部分的神调门徒,基本是以纯正的阴气为根基修行,也正因如此,神调门有着最多成为异类的方法。
到了衙门口,衙役见到闫无生也是热情的打着招呼,毕竟闫无生也算是熟人,虽然是捞阴门出生,但为人很有礼貌,而且有些不平常的手段,大家还是相当客气。
“差爷,不知贾捕头可在?”闫无生与衙役寒暄片刻后才问。
“闫小哥找贾头有事?”衙役对闫无生找捕头的行为很不理解。
“王家那个案子,差爷知道?”闫无生凑到衙役身边,小声的问。
“就是王老爷大闹衙门那件事?”衙役一听立马凑到闫无生跟前,很显然这种八卦他们十分喜爱。
“对,就是那件事。”闫无生点头,小声说:“今天王家水井里捞出一具女尸,仵作那边忙不过来,让我来找贾捕头问问。”
“真的?这事可不兴胡说,可是要挨板子的。”衙役虽然嘴上说得严厉,但整个表情却无比精彩。
“哪能骗人啊,这要是乱传,谁也担待不起。”闫无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才说。
衙役看闫无生如此小心,也就信了九分九。
“知道是谁家女人?”衙役兴奋的问。
“就是不知道,才来找贾捕头啊。”闫无生连忙解释。
“那你来的不巧,今天贾头卜了卦,说是不宜出门。现在还在班头房里坐着呢。”衙役撇撇嘴,不屑的说。
“听说你们贾头经常……嘿嘿。”闫无生见衙役的表情,做了个丢铜钱的手势。
“那可不,听说贾头这习惯已经坚持了十几年了。”衙役转头看了看衙门内的情况,才小声说:“衙门里流传了一个笑话,贾闻贵真见鬼,铜钱卜卦点金嘴。”
两人无良的笑了起来,关系拉近了不少。
“那就不耽搁闫小哥了,你就直接往班头房去就成。”衙役见耽搁的时间不少,也不挽留,连忙指了路,让闫无生离开。
“谢过差爷了。”
闫无生行礼告辞,直接往班头房去了。
进了班头房,就看见一群差役正无聊的玩着叶子戏,桌面上还放着不少小钱。
班头房主位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中年头戴插翎小圆帽,身着青衣,外罩红布背甲,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桌面的铜钱。
闫无生向差役们抱拳行礼,差役们抬眼一看是闫无生也就不再理睬,首先是熟人,其次能进班头房必定是过了外面衙役的审核,既然不是匪类就不用管了,还是打牌要紧。
贾闻贵并未发现闫无生,闫无生也不好打搅,凑近看了看。
桌案上铜钱为阳阳阴阴阴阳的排布,正是风雷益卦。
闫无生穿越后,没有了现代文明的消遣,除了修炼、做工,就只能看看师傅的藏书。而卦书,就是张新枝收藏比较多的一类。
也不知是因为穿越的关系,或者是修行的关系,闫无生的记忆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不敢说过目不忘,但只要认真看几遍的东西,几乎都能记住。
“恭喜贾捕头了!”闫无生抱拳,先声夺人。
“哦?”贾闻贵被恭贺声惊醒,抬头一看却是闫无生:“闫小哥,为何恭喜?”
“风雷益卦,枯木开花。这还不值得恭喜?”闫无生笑眯眯走到了桌案旁,指着桌上的铜钱说。
“闫小哥也懂这卜卦点金之事?”贾闻贵一听闫无生的话,就知道这是行家。
“不敢言懂,办事总会遇到很多需要用的时候。”闫无生摆摆手,谦逊的说。
“闫小哥请坐!”贾闻贵连忙让闫无生坐下,并请教道:“闫小哥对这卦如何看?”
“风雷益卦,益者,增益也,有益则无损,故有枯木开花之象。”
“闫小哥说得是。”贾闻贵听了闫无生的解释,更加确定闫无生是真的懂卜卦一道,眼神中放着精光,面色更加和蔼。
“请问闫小哥,此卦如何解?”贾闻贵连忙起身抱拳请教。
“不敢、不敢。”闫无生连忙回礼,好整以暇的说;“有道是:时来运转吉气发,多年枯木又开花,枝叶重发多茂盛,几人见了几人夸。”
贾闻贵听后很是兴奋,但有高人在前,他连忙追问:“还请闫小哥细说。”
“嗯……”闫无生坐下,也不做声,只是敲了敲桌案。
贾闻贵先是一愣,立马从怀中掏出六枚大钱,一一放在闫无生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