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历史太长,权谋太深,兵法太多,黑箱太大,内幕太厚,口舌太贪,眼光太杂,预计太险,所以存在构思过度这件事。”
半个时辰前,余正繁还深以为然,半个时辰后他想在这段话后面加上一些话。
“如果你认同上面的话,那只能证明你读书太少,思虑太薄,想法太直,人脉太浅,位置太低,渠道太窄,选择太少,能力太小,所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中华五千年历史太长,文华太过璀璨,能够被历史所记录的事情、学问,都是经过无数时间、无数高人,筛选沉淀下的精华。
哪怕生活在现代的我们,所遇到的任何事情,都能在历史中找到内核相似的事件。
很可惜,就算有如此丰富的经验指导,历史依旧会重演,人还是不断的犯同样的错误。
这不是历史经验没用,而是人性在五千年的先哲教诲下,依旧没有进步,本性从来没有改变。
有心理学家,将人性分为:自我、本我、超我,即自我-人性、本我-兽性、超我-神性;人性是被道德所驯化的兽性,神性是为人性升华创造的锚点。
正常情况下,人性就在两者间波动起伏,保持动态的平衡。
而在极端情况下,人性会无限的趋近于兽性,而兽性即本能。
所以只要人性的诉求不改变,那么历史就会不断重演,相同的错误还是会犯。
“行了,别躺地上了,赶快起来。伤都没受,躺在地上像个娘们儿。”陆师傅不耐烦的喊道。
“……”真想揍他,又怕打不过他,余正繁只好装着没听见继续躺在地上不想动弹。
“哟……啧,啧……”陆师傅见余正繁还不起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阴阳怪气的说道:“要不你把腿分开,这样更像娘们儿。”
张师傅无语的看着陆师傅,这人真TM的贱啊,他怎么不去跟着皇帝混啊?至少能成为正宗的老阴阳人。
“……”余正繁也是无语,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得爬了起来。他不断的在自己心里说:不要和老阴阳人吵架,除非你打的过他。
“小子,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你可以问了。”陆师傅一脸我心情好,一定知无不言的神态。
“阿宝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余正繁一脸凝重的问。
“这个嘛……你现在没必要知道,待会你自然会知道。”陆师傅一脸戏谑的说。
硬了,拳头硬了!这个老阴阳人,迟早弄死他!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弄死我?”陆师傅表情只写了四个字,来弄我呀!“我就喜欢看你想弄死我,又没办法的样子。”
……
余正繁决定不再受他的影响接着问:“我现在可以知道什么?”
“哟,还不……”
“咳咳……”
陆师傅还想阴阳怪气,但张师傅的咳嗽打断了他。
“行吧,小子。现在看好!”陆师傅手上掐诀,口里轻呼:“开!”
随着陆师傅一声轻喝,破庙内景色急剧变化,原本幽邃的破庙,渐渐变成了义庄的后院。
正当余正繁目瞪口呆之际,一阵熟悉的眩晕又随之而来。
这TM的还来……
只是片刻,余正繁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空,熟悉的棺材。
“我怎么又躺棺材里了?”余正繁艰难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棺材旁张师傅、陆师傅正坐在茶几前喝着茶。
“醒得挺快啊!”陆师傅有些惊讶。
……我真是谢谢你,全家啊!
余正繁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三字经。
“过来坐。”张师傅开口,指着下手的凳子说。
“好嘞!”余正繁顺从的坐好,忍不住问:“张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你们逃出了义庄?其实你们一直在义庄的棺材里。”
“你以为你经历了生死考验?其实你一直在义庄的棺材里。”
“你以为你推测出了一切?其实你还是在义庄的棺材里。”
“怎么样?刺激吧?”
陆师傅仿佛奸计得逞的小孩儿,充满了恶趣味。
“也就是说,今晚的一切都是我的梦?阿宝也不是恶鬼?也不想杀我?”余正繁直接无视陆师傅的挑衅,直接问道。
“无聊的小子,你猜错了。今晚经历的一切是假也是真。”陆师傅对余正繁无视挑衅的行为很不满,继续说:“你在义庄昏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放入了梦魂阵法中。所以你经历的一切都不算假,只是经历了这一切的,是你的魂魄。”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大费周章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收服阿宝吗?”余正繁有些难以理解,又是送货,又是桑林迷阵,又是乌鸦啄头,又是群蛇拦路,又是老妪指路,又是梦魂大阵的,折腾了那么多事,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然是为了看戏!”
“咳咳……”
陆师傅脱口而出为了看戏,张师傅连忙咳嗽起来。
“咳咳……看戏嘛,只是顺带的。主要还是为了考验你。”陆师傅连忙的干咳两声解释道。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傻子吗?你们明明就是为了看戏吧?你们明明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吧?
“考验?”余正繁忍耐着性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嘛,还是老张你来说吧!反正都是你神调门内部的事。”
“这是对你的收徒考验,你也不急回答,先了解清楚,再答复。”张师傅很是干脆,将想要收徒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收徒?我不已经是扎纸学徒了吗?难道是学习超凡之术?余正繁一想到可以学习超凡之术,心里就充满了想往。
如果能学习超凡之术,也许他的人生将踏上一条和前世完全不同的道路。
餐霞饮露、踏云御风、追星逐月、成仙作祖、长生不老……每一个词语都是如此美妙,每一个词语都是一段传说。
也许穿越到此方世界,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小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陆师傅打断了余正繁美妙的幻想。
“桑林里的一切也是你们安排的?那给我指路的老妪又是谁?”余正繁收束住心猿意马,连忙问。
“这个嘛,还真不是我们安排的,具体的事也只有老张才清楚,不过现在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也是无意。”陆师傅摩挲着下巴,接着说:“那个老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是宁县地祇城隍,自号黄仙!其实就是一只黄皮子,而且一肚子坏水,神调门里就爱出这种玩意儿。”
“行了,你少说两句。”张师傅打断了陆师傅的人身攻击“桑林是门里的前辈布置的,你就把它当做是考验的一部分吧!至于黄仙,那是走人道出马仙一脉的前辈,已经守护宁县几十载,是一位大德地祇,往后面见黄仙一定要恭敬。”
“记住了。”
余正繁连忙点头,他可没有陆师傅的本事,敢如此说一位城隍爷。
要知道,传说中城隍爷可是一个地方最强的地祇,职责就是保境安民,而且手下还有境内土地、山神、阴兵、鬼将,端是一方大势力。
“是否还有疑问?”
“……”其实余正繁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就像老师问成绩差的学生,还有哪里不懂?差生往往会不知所措,因为差生是哪里都不懂。
“既然如此,开始吧。”张师傅等了片刻,对陆师傅说。
“好。”陆师傅也不废话,随手一握,一把雪亮发光的剃头刀就出现在了手中。
“还不归位!”陆师傅对着张师傅肩上的剪纸人喊道。
剪纸人也不停留,径直飞向了那幅黑色的小棺材,没入扎纸童子体内。
“金钩挂起银罗帐,请出阴官坐明堂。”陆师傅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一请祖师,吕纯阳;二请勾魂,谢七郎;三请武判,钟天师;打开阴门,渡魍魉!”
“一剃,七魄归位。”陆师傅念罢法诀,右手剃头刀在纸人右侧太阳穴位置虚虚剃了一刀,左手仿佛捏着什么东西。
“二剃,三魂无恙。”剃头刀又在纸人左侧太阳穴位置虚虚剃了一刀,左手如故。
“三剃,诡厄离体。”剃头刀在纸人百会穴虚虚剃了一刀,左手如故。
“四剃,执念不长。”剃头刀在纸人后脑剃了一刀,左手如故。
“五剃,凡尘事了。”剃头刀在纸人额前剃了一刀,左手如故。
“六剃,轮回尽早。”剃头刀沿着四肢、躯干剃一刀,左手如故。
剃完六刀,陆师傅右手剃头刀凭空消失。双手青筋贲起,仿佛掐着什么不断挣扎的东西。
“老张,准备好!”
张师傅显然早有准备,右手虚空一指,白色的大棺材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具成人大小的扎纸人。
“好了。”
张师傅刚说罢,陆师傅就一把将双手按在了纸人的头上。
陆师傅双手刚离开棺材,张师傅又是一指棺盖,棺盖兀的自动串起,径直盖在了棺材上。
陆师傅这时双手各捏了四枚嫣红的棺材钉,随手一丢,棺材钉如同装了导航般,各自飞到棺盖上,从头到尾呈现三二三形状钉了进去。
“昨日榻前剃喜丧,今日又剃早夭郎。阴司兵马来开道,送入轮回地道昌。”陆师傅脚下踏罡步斗,围着小棺材念念有词。说完后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手高举过头顶呈子午诀:“弟子,索命门剃头匠陆朱橘使命已了,恭请地府七爷。”
“弟子,神调门扎纸匠张新枝使命已了,恭请地府七爷。”张师傅同样双手呈子午诀,高举过头顶。
余正繁见两位师傅神情郑重,表情恭敬,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也要这样?
正在余正繁心里纠结之时,阴风大作,冽骨的阴寒从地底涌了出来,灯笼内烛光剧烈摇晃,仿佛承受不起这股冰寒。
余正繁双腿一软,径直跪在了地上,意识虽然清醒,但视线却越发的模糊,仿佛有无尽的浓雾遮住了他的双眼,无尽浓雾的尽头好似有一团白色人影正站在两位师傅身前。
“给七爷请安!”两位师傅异口同声,仿佛正在向那团人影敬拜。
“七爷谬赞,弟子不敢居功。”张师傅仿佛是被夸奖了,连连谦虚。
“不敢言苦,七爷的命令就是我的使命。嘿嘿。”陆师傅说了句俏皮话。
“事已至此,还请七爷定夺。”张师傅拱起双手,仿佛在听候定夺。
“只有弟子,弟子幼女,黄仙、劣徒以及陆朱橘,五人清楚。”张师傅认真汇报情况。
“是,弟子谨记!”张师傅、陆师傅异口同声的回复。
“劣徒他一世凄苦,早年被弃,以乞讨为生;刚脱苦海,又逢早夭;肉身遭占,执念生波;幸得七爷垂怜,让他能逆回现世,斩了执念诡异,才免了他刀剑地狱之苦。”张师傅跪在白影身前话语感情真挚“恳请七爷能护佑劣徒一程。“
张师傅说完话,连连磕头。
“七爷,老张也是爱徒心切,您大人大量,还请宽恕他僭越之过。”陆师傅也连忙跪下。
两人跪下不久,就仿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扶着站起。
“多谢七爷体谅,多谢七爷宽宏。”张师傅、陆师傅两人连连作揖。
白影不再理会二人,随手一招,小棺材里的纸人径直飘到了白影身前。白影对着纸人一点,纸人瞬息化作灰烬,一个与闫无生一模一样的半透明身影出现。
只见半透明身影先是对白影跪下三拜九叩,又转身对着张师傅、陆师傅三拜九叩。
“好孩子,苦了你了。”张师傅言语含悲“希望来世你能投个好胎,不要再入旁门的泥沼。”
半透明身影又是对着张师傅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半透明身影飘到余正繁身前,嘴上嗫嚅的说着什么,但是余正繁却听不见。
这时,白影随手一点,一股阴寒之气覆盖在了半透明身影之上。
“我们又见面了。”半透明身影的声音终于传入了余正繁耳中。
“你是那个点睛的纸人。”余正繁心思电转,恍然的说。
“我是点睛的纸人,剪纸的小人,我是闫无生。你现在这具肉身的原主人。”闫无生轻声说道。
第七章 闫无生
“闫无生?闫无生!”余正繁先是疑惑,接着震惊的喊了出来。
“对!闫无生。”闫无生认真的点点头。
“阿宝就是你?”余正繁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也不是。”闫无生摇头,接着说:“具体的情况,你问师傅和陆师叔吧。我的时间不多,不能让七爷久等。”
“你说。”余正繁显然也看出了闫无生有话要说。
“请替我照顾好师傅和师妹。”闫无生平静的说完,直勾勾的盯着余正繁的眼睛。
让我照顾张师傅?开什么玩笑啊?就我现在的小体格,还不够他们一顿菜。
要不直接答应了吧?开玩笑呢?这是有满天神佛的世界,我还不想下拔舌地狱。
不答应呢?那是真的开玩笑!
不过想想,以后他也要跟张师傅学习超凡秘术,本来就有师徒名分,在加上张接梨那个小丫头,好像、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而且还占了人闫无生的肉身,好像还因为这件事差点惹出大麻烦。
似乎不管从道理来讲,还是从道义来讲,如果不答应就真成了禽兽不如的存在了。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余正繁也是调整心态,他很清楚这种类似托孤寄命的承诺,在必要的时候是要豁出命去守护的,他更清楚,在古人心目中,这份责任的重量。
“好,我信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闫无生听到余正繁的承诺,释怀的笑了笑。
“名字吗?不重要了。我既占了你的肉身,又应了你的承诺,前世种种就让他故去吧!”余正繁仿佛放下了前世的执念,认真的说:“以后,我就是闫无生了!”
“闫无生,好好照顾师傅和师妹。来世我必定结草衔环以报此恩!”半透明的身影说罢,飘然回到白影旁,再次向张新枝三跪九叩。
白影点了点头,带着半透明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白影离开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六月燥热的天气再次席卷后院,浓郁的白雾越发稀薄,直至消失不见。
闫无生来到张新枝身前,诚恳的长身下跪,三拜九叩后,口呼:“弟子闫无生,恳请师傅收徒。”
张新枝受了闫无生三拜九叩,扶起闫无生说:“好孩子,起来吧!我答应你。”
“弟子闫无生,给陆师叔请安。”闫无生向陆朱橘长作一揖,双手举过头顶,身子弯成了90度。
“啧啧……有徒弟就是好啊!还给三跪九叩,当师叔就只能受一长揖。”陆朱橘啧啧有声,阴阳怪气的说:“赶明儿,我也去寻摸个徒弟,让他给我三跪九叩,免得受了轻慢还无话可说。”
“你就闭嘴吧!无生这孩子,礼数从来不缺,也就你还能挑出刺来。”张新枝一把拉起闫无生,对于老阴阳人的刁难,他选择了维护闫无生。
“陆师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闫无生也是郁结,冲动的说道。
“哦?你讲。”
“陆师叔,有时我真想揍你,又怕打不过你。”
“哈啊?哈哈哈哈……”陆朱橘先是一愣,以为闫无生在挑衅,但听到后面从心的话,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新枝听后也是闷声笑了起来,不过为了陆朱橘的面子,不好放声大笑,但是为了不让弟子吃挂落,还是训斥了一句。
“说的什么话?还不向你陆师叔认错。”
“没错、没错!这就对了嘛,明明一个舞象之年的好少年,偏偏一幅老学究的做派。”陆朱橘对闫无生的话很是欣喜,连连夸赞:“这话说得可真妙啊!即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又奉承了对方,还不惹人生气,端是心思巧妙!”
“陆师叔不见怪就好!”闫无生也基本摸清了陆朱橘的性格,这就是个老顽童,还是个喜欢当老阴阳人的老顽童。
“不怪,不怪,不过这遣词造句可不像当今的方式。”陆朱橘对闫无生的来历更是好奇,连忙催促他讲讲自身的故事。
“嘿嘿,陆师叔不问我,也要将来龙去脉禀报师傅。”闫无生请两位长辈坐下,将茶水续满才开口说道:“我应该不是来自这方世界。”
“呃,这个七爷早就通知我们了。”陆朱橘听了闫无生的话并不惊讶。
“早就知道了?”这下轮到闫无生万分惊讶。
“这是真的,你借尸还魂的当时,我就用异眼看过你的魂魄。你的魂魄与无生的样貌一般无二,我也不敢肯定,当晚我就和你陆师叔走了一趟阴。”张新枝这才把闫无生刚穿越时的各种状况一一讲解“当时七爷就说,有天外魂魄附身在了无生的身体内,让我和你陆师叔仔细观察,看看是否为域外天魔的鬼蜮伎俩。”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您就知道我不是无生师兄?”
“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不过你小子还真有意思,居然装失魂症,还装得挺像!”陆朱橘一脸戏谑的说:“如果不是我和你师傅亲自送你无生师兄入的地府,可能我们就信了。”
“哈,……”尴尬,闫无生异常尴尬,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能用脚趾扣出一座东方明珠塔。
“那晚袭击我的又是谁?”为了不再尴尬,闫无生决定转换话题。
“就是你无生师兄,你占了他的肉身,他生出了执念诡异找你报仇。”张新枝感叹道:“幸好,那晚我一直守着你,将你无生师兄的执念诡异打出他体外,否则你当夜怕是生死难料。”
“执念诡异又是什么?”闫无生听着这话有些迷糊的问。
“这就牵扯得太远了,以后再和你慢慢解释。你只要知道,如果你无生师兄真要了你的命,最好的结果也是下刀剑地狱。”张新枝叹息一声,继续说:“最终还是请了门内的长辈出面,向七爷要了法旨,允许无生戴罪立功,自己收拾执念诡异。”
“行了,快说说你那方世界的事吧。”陆朱橘对已经知道的事情不感兴趣,催促闫无生赶快讲解前世的情况。
“行吧,无生你就好好给你陆师叔讲讲吧。”张新枝非常了解陆朱橘的为人“如果今夜你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以后……不说也罢!”
“我捋捋……”闫无生一听张新枝的话,连忙开口,他可不想被陆朱橘纠缠上。
“我想先问个问题,七爷是否姓谢,讳必安?”
“你竟然知道七爷名讳!”陆朱橘有些惊讶的说。
“八爷是否姓范,讳无救?五爷六爷是否为金枷银锁?三爷四爷是否为牛头马面?二爷是否姓崔,讳珏?大爷是否姓钟,讳馗?”闫无生苦笑着继续问。
“你……你你,从哪里打听到这八位爷的情况?”陆朱橘和张新枝无比震惊。
“我前世也有这八位爷,不过都只存在于民俗传说,宗教典籍中。”闫无生摊手说道:“我不知道两个世界有什么联系,但是肯定有某些我们都不知道的因果在其中。”
陆朱橘和张新枝也点点头,继续等着闫无生说话。
“前世的历史大概可以概述为,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 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 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 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沿; 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 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两位师傅,其中有相同的朝代吗?”闫无生一口气背出朝代歌,等待两位长辈整理思路。
“两汉前能对上,西汉末年,王莽篡汉。天降陨石于西域以西之大漠,地动三日不止。”张新枝回想了片刻说道:“此后的都对不上了。”
“看来,我是来到平行世界了。”闫无生对于自己依然在地球还是很高兴。
“平行世界?”这新鲜的名词一下击中了陆朱橘的好奇心,连忙追问。
“怎么说呢?时间就像一颗大树,不断往上生长,但大树除了树干还有树枝。有的时间点发生了不同的事,就会形成新树枝,而树枝会沿着新的事继续生长,这就是平行世界。”
“真是奇妙的想法!”陆朱橘双目放光的赞叹。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闫无生一句话还没说完,陆朱橘又打断了他的话。
“大学生?不是太学生吗?”陆朱橘疑惑的问。
“呃,我所在的时代已经没有太学了。如果硬要说太学大概就是两院吧!”闫无生只好解释了大学和两院的概念。
“嘶,你竟然念了十六年书!老张,你门下出状元了!”陆朱橘夸张的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张新枝也欣喜的笑了起来,这对他来说也是喜事。
“不是状元,虽然我上的大学也是重点大学,但是放在古代也至多能算是举人出生。”闫无生连忙摆手,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和那个时代的天才状元有着多大的差距。有时候他都有些怀疑,人和人的差距,怎么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那也不错啊。至少是能当官,受人道气运庇佑。”陆朱橘有些羡慕。
“没,没当官,我是做销售的。”
“销售又是啥?”陆朱橘觉得这个师侄简直就是宝藏,新鲜东西层出不穷。
“这个,按古代的说法,应该算货郎吧!”闫无生想了片刻,才找到有些类似的古代职业。
“货郎?你一个举人去做货郎?你爹娘没有抽死你?”陆朱橘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问。
张新枝也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闫无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勾当。
“那个,师傅、师叔,你们可能不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每年能出一百五万到两百万大学生,也就是举人。”闫无生有些尴尬的说。
“一百五十……万?”这次换张新枝不可置信的喊了出来。
“对!正常来说应该超过这个数。”闫无生确定的说。
“快说说你前世的世界,这真是太有意思了。”陆朱橘双眼放光,很想将闫无生抽魂取忆。
闫无生看着陆朱橘狂热的表情,也不敢耽搁,迅速的将前世的各种情况一一讲解了一遍。
两位长辈听完闫无生的介绍,心中震撼无比,他们不能想象那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繁荣,多么富饶。
千里之地,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相隔千里,却可以相互见面;人人有肉吃;人人有书读……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张新枝感叹到。
“你再说说那个叫网络游戏的东西,这东西听着来劲。”陆朱橘关注的点永远是那么清奇。
“好了,这个东西以后有时间再说,继续听无生怎么来到这世界的吧。”张新枝掐灭了陆朱橘的纠缠。
“师傅,其实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会穿越而来,您看看能不能从您的角度发现什么不对。”闫无生对于穿越的事也是满头雾水,详细的将穿越当天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张新枝听了闫无生的讲述,沉吟片刻才说:“我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现在问你几个问题。”
闫无生连连点头,他也没想到师傅已经有了眉目。
“你说的道路是不是就像县城里的道路一般,两旁是民居?且根据你的说法,两旁的房屋宛如高山一般?两者结合就像山间的河流一般?”
“是的,师傅您说得很对。”
“你,那个,嗯,叫穿越是吧?你穿越那天是否是十一月二十八日临近子时?而且是冬至前?”
“没错。”
“你说的那个隧道,是否就像暗河一般,从地面衍生到地下?”
“是的,您比喻得非常恰当。”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加班是熬夜的意思吗?一般熬到什么时辰?连续熬了多长时间?”
“是的,就是熬夜,一般都要熬到子时以后,穿越前我已经连续熬了二十多天。”
张新枝听完后,长出了口气,叹息一声说:“哎!你也是个苦命的,怎么就流落到这方世界了。”
“山间河流属阴,地下暗河更是阳转阴,整个就是一条阴阳路。你进入暗河时,应该刚好赶上了子时,冬至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一天;再加上你二十几天的熬夜,神魂不稳,在阴阳路上被冬至的阴风一吹,魂魄就被吹出了肉身。”张新枝将闫无生穿越的原委捋出了线索。
“老张说的,应该是对的。但是他只是魂魄被吹出肉身,按理说应该随着阴阳路,直接下了那方世界的地府才对啊。”陆朱橘提出了疑问。
张新枝听了陆朱橘的话,也是陷入了沉思。
“对了……”闫无生又将魂魄离体后的一系列遭遇说了一遍。
“你竟然见过了天魔始祖!”张新枝与陆朱橘同时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说。
“天魔始祖?”闫无生疑惑的问。
“就是你穿越时见到的!”张新枝说道。
“是那个火球上的枯树?还是冰球上那片淤泥沼泽?”闫无生惊讶的说。
“你说的那个枯树应该是甘木魔祖,或者叫污糜甘木、永生树母;那片淤泥沼泽应该是螓渊魔祖,或者叫冰镜螓渊、寒月千面;你看到的那漫天的绿火是幽燚魔祖,或者叫焚霄幽燚、烬天绿炎。”张新枝详细的解说着。
“这三个都是天魔始祖?为什么师傅你们好像很惊讶?”闫无生越发的不理解。
“小子,你的灵魂直面三大天魔始祖没有畸变、没有疯狂就是最大的奇迹。”陆朱橘拍了拍闫无生的肩膀“记住,以后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起这件事。”
“无生,你一定要记住陆师叔的话。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小梨儿。”张新枝也郑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