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望天,寻摸了半天才找到一颗比较高大的桑树,余正繁也不纠结,身手矫健的爬上树顶,在确定了官道的方向后,迅速的从树上串下。
可能是下树时动作太大,余正繁头脑一阵发晕,撑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有了正确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官道,但是官道旁丢弃的板车却没了踪影。
“难道被人顺走了?这人胆子可真不小。”余正繁心里一阵吐槽,顺着官道继续向北。
这一走就是快一个小时,但是却没有看到义庄的位置。
按理说,最多三五里地,最多二十分钟就应该到了,难道是路上走神没有看到?
余正繁也不纠结,继续赶路,这一路上风景不变,官道旁还是大片大片的桑林,也没有岔路岔道,想离开官道都没有机会。
眼看太阳已经西斜,再不找到落脚的地方,可就要露宿野地了。
余正繁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害怕,也绝对不是怂,就是想着古代猛兽很多,在野外露宿还没有火种,他可斗不过野兽。
至于钻木取火,还是算了吧!
余正繁曾经也迷恋过贝爷、德爷之流,也曾经从网上购买过专业的钻木取火工具来尝试,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般人绝对办不到。
正在此时,前方官道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有人就有村,只要找到村庄就有住的地方了。
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坐在官道上哭泣,男童明显剃了头,只在脑袋两边留了两条垂辫,身上穿着红艳艳的对襟半褂,脚上穿着草鞋,乖巧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儿。
“前面的小哥,可是遇到麻烦了?”不敢突然出现在男童面前,怕吓到男童,只能提前开口做投石问路的用处。
“阿宝……阿宝……找不到家了。”
在余正繁和阿宝一阵艰难的沟通后,方才得知阿宝是附近村里的孩子,偷跑出来玩,一路跑得太远,又累有紧张就坐在官道哭了起来。
余正繁为了能找个落脚地,也不疑有他,痛快的答应送阿宝回家。
将阿宝背在身后,余正繁和阿宝闲聊着套取有用的信息,继续往前赶路。
走了不远,天边不知怎的飞来一群乌鸦,也不知乌鸦发了什么疯,纷纷飞到两人身上啄击,阿宝被乌鸦啄得哭喊震天。
余正繁哪见过这种阵仗,背着阿宝拔腿就跑,乌鸦也是一路追啄,直到将两人追到官道边的岔路旁才算停下。但乌鸦却没有飞走,而是落在岔道旁的树上监视着两人。
“阿宝,这条岔路对吗?”
“对对对,就是这条路,我们快走。”阿宝仿佛被乌鸦吓破了胆,一直催着余正繁快走。
上了岔路,乌鸦果然不追了,余正繁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赶路。
走了不久,一群花花绿绿的蛇正在道上互相纠缠,这些蛇全是三角形的脑袋,一看就不是善物,余正繁停在道旁远远望去,这情景吓得他浑身鸡皮勃发,而余正繁身边又是一条岔路。
这一路的巧合让余正繁起了疑心,这明显是要将他往岔路赶啊!
“阿宝、阿宝……”余正繁连声呼唤背上的阿宝,但阿宝却没有回答。
“嘶,这是发烧了啊。”余正繁放下阿宝,见阿宝神色萎靡,摸了摸他的额头。
估计是被刚才的乌鸦吓出好歹了,这可不敢耽搁啊。
望向道路前方的毒蛇,余正繁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他只得背上阿宝走了岔道,渐落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长长的印在身前。
“这TM是不给活路啊!”余正繁刚在岔路走不到百米,前方就有一个老妪在向他招手。余正繁不敢停留,快步超过老妪,向前奔跑。
跑了不久,又发现老妪还在他前面不远处招手。
余正繁心里清楚,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是逃不了的,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老妪跟前。
“走这边、走这边。”余正繁顺着老妪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就是一阵迷糊。
人清醒过来时,发现前方不远就是他丢弃的板车,板车上的纸扎都还在,仿佛都在等着他的归来。
回头看去,老妪也好、岔路也好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那片桑林黑洞洞的还在那里。
深深的呼了口气,将阿宝放在板车上,套好拉绳从新将板车拉上官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在劫难逃,也只有拼了!”
余正繁拉着板车,步履坚定的向着义庄而去,他右侧漆黑的影子在落日余晖下拉得更长了,仿佛要和官道旁的桑林融在一起。
“就是这小子?”听声音是刚才的老妪。
“就是这小子,黄仙以为如何?”
“天真了些,倒也还算个好种子。”黄仙老妪对着人影反问:“你不怕张扎纸找你拼命?”
“嘿嘿,张扎纸不知道?那小子怀里的东西可还没动呢!”
“你们走地道阴脉的心都脏,那个陆剃头也不是好人!”
“旁门哪有什么好人啊!”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淡去,身形也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残阳似血,映照大地,世间万物如同浸泡在血海中。
微风吹拂,官道旁的桑林开始沙沙作响,树叶随着微风漫卷翻腾,如同血海起波,一波波向血海深处冲刷、奔赴。
“宁县义庄”就在眼前,义庄在官道左侧,也就是西方。此刻残阳已不足以照亮眼前的建筑,但残存的微光还是将义庄的轮廓镀上了一层血光。
大门两侧立着两尊雕像,左为牛头人身持钢叉;右为马面人身持大刀,两尊雕像均做怒目擒拿状。
“呼……呼……终于到了。”仅仅三里地,余正繁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兴许是下午折腾得太厉害了。
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义庄黑洞洞的紧闭房门,牌匾两侧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已经点亮,看上去像冒着红光的眼睛。
“咕噜。”余正繁咽了口唾沫,有些踟蹰不前。他敢对灯发誓,他真不是怂,就是脚下有些发软。
面对如此诡谲的情况,普通人可能早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