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苏婉尽量克制激动的情绪,如平常要见圣上一样,低头进了大殿。
龙明澈抢先一步走上来:“母后!父皇他……”龙明澈泣不成声。
苏婉假装惊愕:“圣上怎么了?”
“皇上驾崩。”冷幽幽的声音响起,龙景辰从帐幔后踱步走出,声音低沉冷冽,如千年寒冰。
“皇上!”苏婉发出一声痛呼,想扑过去,却被龙景辰阻拦住了。
龙景辰如一座冰山矗在那里,苏婉还没靠近就觉得周身发寒,她不敢过去。
苏婉心底恨极,却又不敢发作。
“皇上!”苏婉跪坐在地板上嘤嘤哭泣。
“圣上因为旧疾一直未愈,最近又多思多虑,劳动心神,导致昨夜病情突发,难以回天……”
童神医摇头叹息。
一直哀哀哭泣的苏皇后用帕子擦着眼泪,盖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皇后请节哀!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龙景辰冷嗖嗖的声音又响起。
“要去昭告天下,通知各位大臣,选定日子举行新皇即位大典。”
“臣弟现在就要去着手办理。”
说完带着童神医走出大殿。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太子、苏皇后,躺在帐幔后的榻上一动不动的皇上,福公公立在一旁默默垂泪。
苏皇后突然语气轻松,面带笑意道:“恭喜太子!”
龙明澈还沉浸在震惊和悲伤中,听见皇后说话,茫然抬起头,看着苏皇后。
“打起精神来!等举行完仪式,你就是皇上了!”
“母后!孩儿……孩儿自觉不能胜任,况且父皇生前一直是希望九皇叔……”
“住口!你才是太子!你才是储君!”
“以后再也不准提这件事!景王有多少贪赃枉法和逆谋之心你哪里知道!”
“也就你那病昏了头的父皇偏听偏信!以为他是可以托付的!自己的亲儿子不信任,竟然想着把皇位让给外人!”
龙明澈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喊道:“母后!没有证据不可乱说!九皇叔不是那样的人!”
苏婉愤怒提高音量:“母后手里当然有证据!是你那糊涂父皇从来不信本宫!”
“那龙景辰甚至污蔑你的舅舅,捏造是非,制造各种假证,逼迫朝廷官员上奏你父皇要求严惩你舅舅!”
“想想国舅府上下一百多口人性命,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已经年过六旬,你忍心让他们蒙冤而死吗?!”
“不!不会!父皇不是答应你,不会伤及家人性命吗?”
苏婉上前一步,逼近龙明澈:“太子太天真了!”
“你以为景王真的是针对你的舅舅贪赃枉法、抢占财产的事吗?”
“他针对的是你!苏府倒了,本宫也会被连带!没有了做皇后的母妃,你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吗?”
“你的父皇可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龙明澈连连摇头:“不会!九皇叔不会!儿臣也不适合做皇位,九皇叔的确比儿臣更适合这个皇位。”
“儿臣更向往去宫外广阔的山水之间,过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
“啪!”苏婉恨铁不成钢,一掌扇在龙明澈脸上,在寂静的大殿如同突然炸响的爆竹,龙明澈呆愣住,连帐幔后的福公公也惊愣住了。
苏婉咬牙切齿低吼道:“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是吗?!风花雪月的吟诗作赋是吗?!”
“你的岁月静好还不是因为有本宫和你舅舅一家在背后全力以赴的付出!”
“没有你舅舅的那些漕运、茶楼、赌坊、妓院铺子的财运支持,你怎么可能会坐上太子之位!”
“你的东宫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门客投奔,怎么可能会有众多大臣支持!”
“没有本宫和你舅舅在宫外周旋,阻拦景王的各种手段,你的太子之位早就不保!”
“没有本宫决绝的手段,为你清除障碍,让你久病的父皇早日解脱,你怎么可能顺利即位!”
泪流满面的龙明澈瞪大眼睛:“母后!你在说什么?!父皇他……”
苏婉不为所动:“他久病缠身,不如早日解脱!本宫只是助他一臂之力而已!”
“以前你不作为,母后不再追究,从现在起,你要记住,做事不许再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生在帝王家,你就要明白政权是要靠铁血手腕才能支撑,必要时刻,所有挡你道路者,必须毫不犹豫清除!”
“你即位后,首先要赦免你舅舅一家,即刻从牢内无罪释放,并且加以抚慰。”
“龙景辰谋权篡位,早有不臣之心!必须要褫夺封号,严格按律查办!”
“母后!”龙明澈不支,瘫坐在地上,他的母后一定是疯了。
“你给我站起来!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苏婉恨铁不成钢,就要强拉起地上的龙明澈。
“我倒不知,你还颇懂得皇权之道!”
龙景泽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字一句清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福公公痛哭流涕:“皇上……”
苏婉目瞪口呆,龙明澈呆愣片刻,立刻跪爬向帐幔后的皇上:“父皇!父皇!”
龙景辰踱步进来:“苏皇后真是女中豪杰,有如此魄力和手段,本王大开眼界。”
“本王竟不知,苏国舅贪赃枉法谋取暴利,纵子淫辱民女,竟然是为了支持皇家。”
“本王竟然还有谋逆谋反的证据在苏皇后手里,只是为何不直接呈递给圣上,反倒是数年来派黑衣刺客多次刺杀本王。”
“有这么光明大道不走,偏要费尽心思劳力伤财绕远路呢?”
事情反转太突然,苏婉脑中一片空白:“圣上怎么……怎么……”
“朕怎么没死!是吗?”龙景泽起身掀开帷幔,走出来:“你是不解,明明朕喝了你抹了钩吻汁液剧毒的粥,还没有死是吗?”
苏婉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一切都完了……
“朕如果没有将计就计,还不知道你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多!”
“原来私下里,你是这样教导子女的!”
“你贵为皇后,理应谦和恭让,母仪天下。”
“而你!太让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