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楚侯府后院一片寂静。
靠在大树杈上的龙一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宝香院走出。
黑影打开了雅兰院的门,自从孙姨娘暴毙,这个院子就没人住了,丫鬟婆子都因为害怕搬出去了,没人敢住。
没多久,一股火苗从房中窜起,火越烧越旺。
龙一奇怪了:“那个楚二小姐跑到自己母亲的房中放火,是想干什么?”
反正烧的不是抱月轩,龙一懒得动弹,靠着树干继续看热闹。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窜出屋檐和窗台了,黑暗中一个丫头大叫一声:“着火了!快来人啊!”
尖叫声刺破黑夜,一些家丁和下人被吵醒了,纷纷赶过来救火,一时间满个侯府吵吵闹闹起来。
楚清歌听说是雅兰院起火,眉头微皱:“雅兰院已经好多天没人住了,怎么会突然起火?”
一面穿衣起来准备去看,一面命紫苏去胡姨娘的紫云轩看看。
胡芸娘已经显怀,最近白天在隔壁新院子教女孩们刺绣,晚上依旧回紫云轩歇息。
若是有歹人趁乱使坏,紫苏可以保护胡姨娘。
琼栀担忧小姐:“有下人在灭火,大小姐不要过去了吧?万一火星燎到了……”
楚清歌冷笑:“楚灵嫣为了把我们都吸引出去,不惜放火烧了她亲娘的院子,我可不能让她失望。”
带着琼栀、碧桃都出了院子,院子里婆子下人也都被叫起来去救火。
等众人喧闹着都往雅兰院去了,抱月轩一片寂静,一个瘦小的身影摸进了院门。
黑暗中,金柳屏气凝神,看着香草蹑手蹑脚进来,摸到梳妆盒抽屉里的钥匙,打开了柜门。
就着廊下微弱的灯笼的光,在柜子里面摸到了白天朱嬷嬷拿进来的锦盒。
把锦盒装好,又原样锁了柜子,放回钥匙,香草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抱月轩。
远处龙一扶额叹息。
那楚家二小姐和大小姐的心智完全不在同一个段位啊!
雅兰院的火势逐渐被压了下去,只是孙姨娘房中的东西早就烧成了灰烬。
昔日装饰的华丽辉煌的房子,如今只剩下一堆烧黑的瓦砾场。
孙姨娘生活过的痕迹被大火彻底烧了个干净,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
金柳找到站在一旁围观的楚清歌等人,楚清歌看了一眼金柳,金柳点点头。
楚清歌亦点头:“既然火已经灭了,我们回去吧!”
宝香院,香草从怀里拿出锦盒交给楚灵嫣。
楚灵嫣颤抖着双手打开锦盒,取出一张字条打开,纸头上赫然写着“美容膏秘方”,下边几行小字是配方药材和产地。
楚灵嫣激动的双手更加颤抖了,她给了香草一个镯子:“这是赏你的!以后可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可保不住你的命!”
香草连连点头,把镯子藏起来收好。
楚灵嫣激动的一夜不曾睡着过,好不容易捱到天明,立刻催着金环银环梳洗打扮,备了马车往程家去了。
清早,抱月轩。
楚清歌喝着碧梗粥,吃着张嬷嬷做的葱花饼,听碧桃说,楚灵嫣的马车刚出府不久,看方向是程家。
楚清歌意味深长地道:“还真是妇唱夫随,比翼双飞呢!”
嗯,今天张嬷嬷做的葱花面饼异常好吃。
当天,楚灵嫣的马车并未回府。
金柳早探到消息,楚灵嫣竟然和程曜楠一起出发出了京都。
楚清歌拧着眉头:“楚灵嫣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和程曜楠一起去野药谷?”
直到掌灯时分,宝香院的婆子忐忑不安地来抱月轩回禀楚清歌。
“二小姐清早出门,到现在还未回府,要不要着人去找?”
楚清歌问:“二小姐出门前有说过要去那里吗?”
婆子一愣,二小姐出门,谁敢多嘴去问行程。
楚清歌假装讶异:“不知道吗?会不会出了意外?赶紧找人去找吧!”
婆子答应着去了,直找到半夜。
家人来报,并未找到二小姐,连一并出门的金环也不见了。
楚清歌假装惊慌:“这可怎么办?父亲不在府中,这深更半夜我也不方便出门。”
“明日一早快去报官吧!”
皇宫,又一夜未眠的童神医从堆积如山的药案中抬起头,双眼布满红色血丝。
坐在对面的龙景辰问:“如何?可查出了?”
半个多月前,圣上病情突然加重,头晕目眩的厉害,有时候甚至会昏迷一个、半个时辰。
太医院束手无策,太子不顾皇后反对,坚持去求了九皇叔龙景辰,请求童神医为圣上医治。
皇后暴怒,恨铁不成钢,在凤藻宫摔坏了无数琉璃碗和玉盏。
按照皇后的意思,皇上若是能治好,也应该是由太医院治好;若不治驾崩,当然就是当今太子,自己的亲儿子龙明澈继位。
她那个傻儿子,压根不顾自己的劝阻,坚持去请龙景辰身边的童神医医治。
他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若是医好了,那是龙景辰的功劳。
若是医不好,那龙景辰和童神医做个手脚,让皇上留下遗诏,传位给龙景辰,再让皇上驾崩,还有你太子什么事?!
苏婉真的是气的七窍生烟,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太不争气了!但凡有第二个儿子,她当初也不会推崇立龙明澈为太子。
皇后原本和苏国舅商量,不如趁皇上昏迷,直接来个痛快的,让皇上不治而亡。
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留有遗诏,才迟迟不敢下手。
想到皇上昏迷前,几次提到要让位九王爷龙景辰,并一直说是自己占了龙景辰的皇位,苏皇后就更加不安。
偏巧太子又是个扶不起来,只想着要让他父皇康复,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危险处境,真是愚蠢至极!
这十几日,龙景辰带着童神医就住在圣上的偏殿,日夜翻看太医院最近几年为圣上诊治记录的药案。
苏婉则趁机用自己的人秘密搜查皇宫里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希望能找到遗诏销毁,但一直一无所获。
终于,童神医拿起纸笔,开始刷刷刷写方子。
良久,把药方程给龙景辰:“王爷要陪我去一趟西洲国的野药谷,我要亲自挑选药材。”
龙景辰:“即刻启程。”
一行车马从皇宫出发,出了城门,径直往西一路狂奔,马车后扬起滚滚沙尘。
苏府,苏国舅吩咐案前跪着的黑衣人:“带上城外那批人,去西洲国野药谷。”
“必须全部将他们斩杀在路上,绝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回到京都!更不能把药材带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