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不惯这两人在自己的阵法里谈情说爱的,守阵人操纵着阵法,气愤地推了他们一步,手动进入下一阶段。
第三个阵法里,是王府的景象。
两人身上穿着仆人的服饰,周边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块角落。
有几名仆人急匆匆地从两人身边跑开,甚至直接穿过了许茵的身体,依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看来这次的阵法,是个影像。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事是过去发生的,还是幻境?
远处的花园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怒斥,
“滚开,小怪物!手这么脏,弄脏了我的衣服,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还有几声谄媚的应和声,
“少爷,这怪东西身上指不定多脏呢,您快离远点,别被他传到病了。”
“是啊,大少爷,夫人也该叫您回去吃饭了,咱别搭理这杂碎了。”
一个穿着华贵,金雕玉琢的小娃娃站在花园里,旁边围着几个点头哈腰的小厮,在他对面,是一个满身脏污,衣着褴褛的小孩。
那小孩比站着的小孩年纪看着还要小一些,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缩在地上小小的一团。
不知为何,许茵见到这一幕居然觉得有些熟悉。
那小少爷顾忌着自己母亲的嘱咐,只好忍着怒火转身回家了,嘴里还生气地嘟囔着,“这可是母亲给我亲手做的衣服,都被这小怪物弄脏了!”
几位下人也连忙跟上他,还给他加上了厚厚的狐狸披风,阻挡住外面的风雪。
白白的一圈毛环绕小娃娃的脸部,更衬的那张小脸可爱讨喜。
对比地上半死不活的小破孩,两人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直到所有人都走远了,地上的人才颤抖着爬起,可惜雪天寒冷袭人,他费了很大劲也只是勉强坐起。
许茵这才看清他的长相,顿时心中一惊。
额角、右颊、左边嘴角三个大包。
这种长相的人许茵在这里只见过一个——那位管家。
明显他现在还是幼年状态。
小管家手脚并用地站起,幼小的手被冻得通红发紫,身上不过一件薄薄的单衣,裤子更是缩起好大一节,露出细细的脚踝,那里已经布满青紫的瘢痕,被冻坏了。
他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但眼中已经毫无生气,拖着蹒跚的步子往一间宅子走去。
走到一步,终究还是年纪太小,被冻坏的身子,脸颊烧得通红,晕乎乎地向下一砸。
围观的两人本想凑近看看,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小身影。
是一个五官灵动的小姑娘,眉眼清澈,依稀能看出长开后的惊艳。
小姑娘背起地上的人,毫不费力地往背上一托,力气大的不像常人。
将人背到一间院子里,放到单薄的褥子上,小女孩深沉地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
“这些人也太可恶了!居然把一个稚子丢在雪地里,是想把人活活冻死吗!真是的。”
说着,她眉毛纠结地皱起,
“可师傅说我不应该管这些凡事,会沾上因果……要不,就把这孩子放在这里吧,不跟他见面应该就没事。”
她又肯定地点点头,夸奖自己道,
“对!没错!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到这里,许茵倒是看出来这姑娘的身份了,她应该就是沈盼的幼年时期了。
那么,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了?
许茵眼看着小沈盼说好不沾染凡事,却还是不忍心管家在房子里可怜的死去,因此留下许多食物、暖和的被褥。
还将自己新学的保护阵法刻在这间院子里,确保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
看到这,许茵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熟悉了,这不是上个阵法的她跟小白熊吗?
许茵感慨一声,她当时只不过随口一说仙女姐姐,人家是真的仙女姐姐啊!
可惜,这位仙女姐姐眼拙了。
自以为帮了个无人问津的小可怜,其实是帮了一匹饿狼。
两人都看着小管家在沈盼走后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他在装晕。
甚至就连今天去那个花园也是他计划好的,他早就知道王府来了个位贵客,贵客带着一位徒弟,自称自己是仙人。
管家摸透了沈盼的性子后,才有了今天这一出,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庇护。
很难想象,他才六岁,就有这份心计。
沈盼走后,管家慢条斯理地找出食物,一口一口吞食着,细小的眼珠里充满狠戾。
这眼神让许茵都有些心惊,她直觉管家身上还有些谜团没有解开,两人便去了外面探听情况。
游荡了一整天,两人才收集了大概的信息。
管家名叫展怪,他其实没有名字,只不过一出生就长得极怪,因此别人叫作展怪。
展怪是老王爷的私生子。
他的来历极其不光彩,老王爷从小就爱慕自己的亲姐姐,邵阳公主,本来这些事情瞒得极好,从没人知道。
但老王爷的阴暗爱意疯狂滋生,在一次公主跟驸马吵架时得到了宣泄。
公主跑来找老王爷诉苦,尽情哭诉她对驸马的不满,原意只是想吐露一番自己的难过,却在老王爷有意无意的灌酒下彻底醉了。
老王爷看着他梦寐以求十几年的阿姐,就近在眼前,面色酡红,水波荡漾,于是他彻底释放了心中的野兽。
事后,公主天雷轰顶,她几次三番寻死,想了却这桩罪恶。
但老王爷囚禁了她,将她当做禁脔,日日夜夜,还安排人看着公主,给她喂了药,让她整日身体无力,想死也死不得。
时间一长,公主居然怀孕了。
这个孩子就是展怪。
后面的事情太过久远,两人拼凑出了个大概。
老王爷的事被驸马发现,带人来直接抄了家,抢回了公主。
圣上也震怒,为了弥补驸马,破例将他封为王爷,公主为王妃。
因此这座王府就这样换了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