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茵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怎么突然就告白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跟时遇白的相处的过程,还是想不通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时遇白反倒轻松许多。
他之前不敢说,是怕许茵对自己没意思,更害怕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把自己当朋友。
相处这么久,他知道许茵是边界感很强的人,一旦认定一个人做朋友,那就真的只会当成朋友。
可那样他如何愿意?
刚刚许茵脱口而出的话叫时遇白升起希望,明明有很多种身份可以说,兄妹、姐弟,但她偏偏说夫妻,刚刚他问的时候,她也下意识说是姘头。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不是朋友的身份?起码也是对自己有些好感的。
这一点就足够了。
时遇白接着说,“你不用有压力,也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不想只当你的朋友。”
时遇白眼神深邃,诚恳又热切地望着她,狭长的眸里满眼亮光,轻声道,
“所以,你好好考虑,再给我答复,好吗?”哪怕最终结果不如人愿。
想到这,他轻抿唇角,就算不如愿,他也会一直跟在她身边,他绝不可能放手。
“……”许茵心下一松。
不用立刻回复就好。
她连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都说不清。
说喜欢吧,感觉还没到那个地步,说不喜欢吧,她却很清楚,自己对时遇白是有好感的。
她还在纠结着,时遇白已经整理好情绪,跟她说刚刚得到的信息。
“这里都是被家人亲戚嫌弃样貌之人,原本打算送这些人去悔过堂,后来王府出手接下了这批人,给他们找了个地方住。
王府里原本的下人对杂院里的人颇有微词,经常毒打虐待他们,还把府里的脏活重活全部都给杂院,这里的人即使死了几个也没有人管。
据那个婆子说,这院子里经常有人失踪,男女老少都有,一旦失踪就再也没回来过,也没人去找。”
许茵也放下纠结,沉思起来。
根据刚刚跟院子里那些人的相处,许茵觉得,有人失踪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却半点都没有提起。
除非,这件事众所周知,没有提起的必要。
还是等明天再问问周大娘。
大娘姓周,这是她临走前说的,让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夜色渐深,半空中的蓝色电子时钟,时间渐渐跳转到22:00。
选择时间快截止了。
两人按照白天商量好的,选择了第2、3、5条。
因为今天情况不明,两人决定轮流守夜,时遇白守上半夜,许茵守下半夜。
许茵舒服地躺在铺了柔软被子的木床上,表情愉悦。
囤的物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不然靠着屋子里那单薄可怜的破棉被,迟早得冻死。
时遇白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本淘来的菜谱,今天没有做饭的机会,自己先好好研究研究,明天做顿好的。
“你记得喊我。”
许茵嘟囔了一句,还是没抵过舒适的被子,陷入昏沉的梦境。
时遇白盯着她软糯的睡颜,眼里流露出笑意,起身将放在床头的台灯熄灭,只留下桌边的一盏烛火。
许茵睡醒时,天色已经微亮了。
她连忙坐起,环顾四周,见时遇白仍坐在桌边,背对着她在看书卷,这才松了口气。
套上外套,有些埋怨道,
“怎么不叫我?你快趁现在去睡会。”
桌边的男人一动不动,手中的书页时不时得翻动,发出哗哗声。
许茵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嘴里嘟囔着,
“你怎么还在看啊,看了一晚上不困吗?”
“……”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许茵这才发觉不对劲。
她仔细观察男人的背影,发现其双手都放在膝盖上,以一个正襟危坐的姿势坐桌边,因为背对着她,所以刚刚一直没注意到他的姿势。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那是怎么翻的书?
这房里也没有风吹过……
而且时遇白怎么会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许茵心里有些猜测,她慢慢转到前面,从正面观察男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桌边坐着的人,脸部已经被不知什么的东西啃食得残破不堪,血肉翻飞,脸上细密的伤口布满全脸,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书本上,淌进衣衫里,染红了整件衣服,一直有新的伤口出现,却不见啃食得生物。
男人的脸部从原本的俊美到恐怖到吓人,不过短短几秒。
可那人好似没有半点察觉,被啃到只剩下眼珠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书本,书页无风而翻动,发出声响。
极其诡异又充满违和感。
明明是那个人的身体,但许茵心里却很肯定,这不是时遇白。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是幻境还是梦境。
许茵上前,想触碰桌边的男人验证真伪,对方却突然起身,脸部残余的皮肤出现裂纹,不停有血水涌现,被啃食到只剩牙骨的嘴巴张张合合,吐露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出…去…出…去。”
被他站起身的血腥场景吓了一跳,许茵皱眉往后退,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意思,眼前画面一转。
许茵再次从床上苏醒,她快速坐起身,眼神警惕地注视四周。
“怎么了?”时遇白坐在桌前,笼罩在微黄的灯光下,表情担忧地望着她。
许茵从床上下来,观看外面的天色,还漆黑无比,跟刚刚不是一个时间。
难道,那是梦?
“做噩梦了吗?”时遇白声音柔和地问道,带着些安抚意味。
许茵却死死皱眉,她目光凝视在时遇白的双腿,从她苏醒到起身这几分钟,对方都没移动过。
但是现在,时遇白的位置却突然挪动了一个座位,从离她更远的位置挪近了一些,可她半点声音都没听见。
多半还是在梦里。
许茵不理会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时遇白”,掏出背包里的竹剑,一剑朝他劈下。
一剑下去,男人脸上现出难看的斑纹,臃肿红紫,表情阴狠地盯着她,
“出去,出去,出去。”
又是熟悉的眩晕。
再再次从床上苏醒的许茵:……
这家伙是只会说两个字吗?动不动就变身、喊话、换场景三件套。
许茵有些无奈地对上“时遇白”担忧地视线,嘴角微抽。
手上却毫不手软,横刀劈下。
男人这回脸上长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还是一样暴怒,嘴里大叫,“出去!”
许茵:“……”
许茵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要不能直视时遇白那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