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后翻实验报告,继蜘蛛之后,研究所似乎是找到合适的实验参数,后面实验成功的案例明显多了起来。
成功的实验体会被送往总所,接受下一步的实验。
方青圭面无表情地翻着,但手上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显得有些烦躁。
既然蜘蛛需要人体容器,那么难保别的实验体也需要,那么这样的话,每一个成功的实验体,都代表着背后一个人体容器。
虽然这项实验的成功率不高,但在庞大的实验基数下,成功的数量还是相当可观。
实验报告翻到最后一页,霍德尔研究所的标识赫然纸上,像是恶魔的蛇瞳透过时空注视着她。
“啦啦~”
跳舞的男子立着脚尖舞至方青圭的身旁,伸手拿过了方青圭手上的实验报告。
纸张在他的手里哗哗翻页,他将实验报告高高举起,又轻轻地将唇覆在某一页上。
“嗒、嗒...”男子脚下的舞步不停,旋转,垫脚,跳跃,明明鞋底早已磨损,但是男人的脚步依然踏出了声响,是脚骨在地上敲击的声音。
“[B996]实验体,黑蚱蝉。”
方青圭从包里抽出匕首,拿在手里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男子并不在意她的敌意,只是小垫步来到她的面前,作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我不是[B996],我是慕容辞。”
“我是慕容辞。”
男子大笑着离开,舞姿变得凌厉而疯狂,他在培养器之间拼命地旋转,仿佛这是最盛大的舞台。
“对,我是慕容辞。”他重复着这句话,又回到了方青圭的身边。
“你看到了对吧,你都看到了。”
慕容辞的手优雅地搭在方青圭的肩上,半是邀请半是胁迫地拉着她共舞。
他们在实验室里穿梭,慕容辞挨个向她介绍。
“西街大桥下的流浪汉,来来往往的人多少都见过他。”
“东门市场买菜阿婆的孙子,可爱笑了,去买菜的人总喜欢逗他。”
“长平路的阿苏,是个陪酒女,失踪后好久才被房东发现。”
“福祥地产老总的女儿,当时可是出动了全月洋的警力来找她。”
一个个毫不相关,各色各样的人,如今一同被关在培养器中,只是有些身体变得错位,有些像是被压成一坨,有些长出了触角,有些多了几张嘴巴......
总而言之,全都不像人。
“啦啦啦,啦啦啦啦~”
“好好用你的眼睛看看,这都是霍德尔做的,全部都是。”
“失踪,横死,狸猫换太子...”
“他们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将他们看上的人找来。”
“目无尊法,简直目无尊法!”
慕容辞捏紧了方青圭的手,几乎能听到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们把罪责随意撇到无辜的人身上,利用我们警察将好人逮捕。”
“我整整花费了三十年,才找到了这里。”
慕容辞眼眶泛红,手上青筋凸起,他的语气急促,急不可耐的想将一切公之于众。
“整整三十年啊...”
“我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目睹了他们的罪恶,找到了将他们绳之以法的罪证。”
慕容辞言辞恳切,却忽的停下了声音
他带着方青圭来到一处破损的培养器前面,操作台的标签上,贴着[B996]。
他们发现了,将我与那恶心的蝉蛹相容,妄图剥夺我的意识,让我成为那怪物意识的容器。
我挣扎,但区区微薄之力,又怎能与之相争。
实验成功之后,我就不再是慕容辞,我是[B996]实验体。
但是他们失败了。
我的身体虽然被那怪物所改变,但我仍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慕容辞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流出滚烫的泪,笑得弯腰干呕起来。
[B996]实验体,黑蚱蝉。
生物特性:永不停歇的歌舞。
能力:超大范围声磁控制,能力发动时可以凭自己意愿随意控制范围内的声波波动。
“我恨呐,我在他们还没来得及防备前,就杀了一波人。”
“声波贯穿他们的头颅,他们死在了我的高歌之中。”
慕容辞抬起了双手,踮脚看向了实验室的天花板,仿佛那里有着最璀璨的星空和最自由的极光。
“哪怕他们最终将我困在了这里,我仍然等到了来人!”
慕容辞一个转身,优雅而从容地将实验报告递交至方青圭手中,与实验报告一起的,还有他这么多年收集的证据。
“时间不多了,她要醒了。”
“带出去,拜托你。”
下一秒,花枝拔地而起,贯穿了慕容辞的身体,连带着他脑子里的黑蚱蝉一同泯灭。
“一定要,带出去...”
在意识消散前,莫容辞最后说道。
...
方青圭一个侧身避开袭来的花枝,手中的匕首割断了脚边缠上来的细枝。
当机立断,方青圭夺门而出。
几乎是同时,耳麦里传来安康关门的声音,下一秒,花枝贯穿门板的声音也从耳麦里传来。
“这个地方是左右对称的,我们反着跑。”
耳麦闪烁蓝光,另一边安康回应了她。
...
而几分钟后,方青圭手上的匕首插入银发女子的后脑勺,贴着她脑子里的百合状核心。
“谈谈?”安康靠近了岸边,抬头望着银发女子。
银发女子试图抬手操控花枝,方青圭另一只手飞快地将她两只手禁锢在身后。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现在是[B1039]实验体卡萨布兰卡,还是慕容辞的友人?”
“我乃卡萨布兰卡,为永恒的伴侣。”
[B1039]实验体,卡萨布兰卡
本体为卡萨布兰卡花,花语为永恒。
生物特性:画地为牢,可在花枝所在之处自由移动,但不可离开本体覆盖范围,同时离本体的距离越远,能力越弱,人形态下体格和智力衰减。
能力:时停领域,将范围内的事物定格在某一时刻。
“那慕容辞的友人,或者说她的意识,在哪?”
那个引导她找到了慕容辞所在的房间,并为她解开了房间内的的时停领域的女孩子,在实验报告里,她被作为了[B1039]实验体的人体容器。
根据实验时间来看,那个女孩子很有可能是发现了慕容辞的失踪,并一路顺着线索找到了这里,但是很可惜,她也没有成功出去,只落得了和慕容辞一样的下场。
不,她比慕容辞更为悲惨,慕容辞至少保留住了自己的意识,但是这个女孩子,恐怕并没有战胜卡萨布兰卡,她的意识一直在被卡萨布兰卡破坏着,此时很可能已经消散了。
被匕首定住得到卡萨布兰卡不语,他们便也猜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青圭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摧毁卡萨布兰卡的核心,就是想留一条退路给那个女孩子,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方青圭转动手里的匕首。
但下一刻,时停领域再次发动,方青圭定在了原地。
卡萨布兰卡将手从方青圭的手中抽出,缓步向前走去,匕首一点点从她的脑子里抽了出来。
待到匕首完全抽出,卡萨布兰卡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出一点曾受伤的痕迹。
“我只是奉命将此处封存,无意伤及尔等性命。”
卡萨布兰卡转身看着一动不动的方青圭,细小的花枝攀上她的小腿,还在一路向上。
“此处罪孽不可公之于众,但你们执意闯入。”
“现下还妄图将此带离云梦泽。”
“那我只能将你们抹杀。”
细密的花枝钻进方青圭的肌肤,游走于皮下,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你们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成为此处土壤的一部分。”
卡萨布兰卡缓缓合眼,云梦泽再度陷入封存,这一场永恒的幕间插曲到此为止。
又是一把匕首,从相同的位置贯穿了卡萨布兰卡的后脑勺。
只是这次,匕首没有偏移,精准地摧毁了她脑海里的核心。
安康握着匕首,似是不放心,还多扎了几下,确认完全摧毁了卡萨布兰卡脑海里的百合状核心。
“你还真下得去手,毕竟是这么好看的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绿油油的稠状液体随着匕首抽离流了出来,白姬忍着恶心吐槽道。
安康垂目,“哪怕外表再精致靓丽,现在的她也只是个怪物罢了,可惜她真正美丽的灵魂,我们无幸得见。”
确认女孩的意识已经消散后,如果不出意外,就由方青圭摧毁卡萨布兰卡的核心,如果卡萨布兰卡再次发动时停领域,那么就由揽着白姬的安康伺机行动,趁她松懈时给予致命的一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白姬可以解除研究所里面的时停领域,那就应该不会受到卡萨布兰卡再次发动能力的影响。
而这一个信息差,对卡萨布兰卡来说,足以致命。
“去,给圭圭解开,顺便把那些花枝处理了。”
安康把扛在肩上还湿漉漉的白姬扔下去。
“你怎么不来帮忙?”白姬看着背过身去的安康撇撇嘴。
“毕竟你圭姐本质上还是个女孩子,那花枝都爬到大腿那了,非礼勿视。”
虽然圭圭不仅会一脚踹开男生的闺房,还会无视他们随地换泳衣。
“切,圭圭穿泳衣的时候你又不说了。”
“毕竟在女孩子面前,像某位小朋友一样毫不掩饰地脸红,真是太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