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没事吧？”
白芷扶着武星月，关切问道。
武星月动了动周身筋骨，发现已是完好如初，尤其是因为冷清天而受的内伤，此刻也已经痊愈。
“没事，陆先生呢？”武星月微微摇头，缓缓起身。
“陆先生？”
其余等人这才注意看向四周，发现陆长生和慕容笙早就不在大殿中。
适才他们都在注意武星月的伤势，根本想不到陆长生会悄悄地离开。
“没想到，我又欠了他一条命。”
武星月轻叹口气，脸色有些伤感，仿佛深冬一汪涟漪的秋水。
若非陆长生救她，她恐怕早已经死去，如今又帮她对抗强敌，甚至还帮忙抢回传世宝玺。
可以说，欠下陆长生太多太多。
哪怕是倾尽整个大周也还不清。
但想到刚才慕容笙调侃她和陆长生之间的关系，不由得心跳加速，俏脸发烫，露出一番羞涩神情。
这让在场人都是一愣，还以为她大病未愈，留下病根。
……
夜郎星空，静谧无声。
渭水城郊外，陆长生骑驴出城。
身边跟着慕容笙，两人一驴行走在山林小道之中，迎着月色而行。
“陆先生舍己救人，实在世间少见，看来，这位姑娘在你心中占着很大的份量。”慕容笙忽地笑道，对于陆长生的所作所为，表示钦佩。
同时，又暗自松口气。
幸好遇上个算得上讲理的人，否则定是要命丧这瞎子手中了。
陆长生摇了摇头，淡然道：“莫要胡说，我与她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于他而言，来渭水城单纯是找鬼太岁，救人也只是顺手罢了。
武星月在此，他倒是没想到。
慕容笙又道：“陆先生，接下来您要去哪？是直接前往东南雪山？”
“算是吧！”陆长生抬头望向远处一条黑漆漆的官道，继续说道：“天下大乱，要死很多人了，也正好是我采集人头菌的最佳时机。”
“原来如此，我愿为先生代劳。”慕容笙当即拱手点头。
于他而言，跟着陆长生再好不过，若非是经历了刚才那一战，否则慕容笙定是想寻找机会逃走。
可经历了刚才那一战，他对陆长生甚为佩服，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日后岂是池中之物。
……
时光冉冉，日月如梭，转眼间又过了大半个月。
秋去冬来，这片大陆又迎来了一年深冬。
在广阔无垠的雪原上，到处都覆盖着皑皑白雪。天空灰蒙蒙的阴沉沉的，偶尔有几朵云飘荡而过，带走几丝阳光。
风雪漫天席地吹袭着大地，整座雪原里，到处都是一阵凄冷萧瑟之感。
就连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树木，也被厚实冰霜所笼罩，枝头叶子枯黄、落尽，挂满着细碎晶莹的冰渣。
雪原上到处都是人与妖兽的尸体，有些已经化作枯骨，但更多的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鲜血汇聚成河流，充满死亡气息。
这里曾进行一场生死大战。
“嫐——”
此时，雪林中传来一声悠长悲戚的哀鸣。
随后便见一头的雄壮的大黑驴从雪林中钻出，背脊上披着坚硬厚重的黑色鬃毛，驮着个瞎子乘骑而来，瞎子一身白袍点缀着细碎的血花花，泛起银亮的光泽。
瞎子骑驴，正是陆长生了。
“吁！！”
陆长生拍了拍大黑驴的屁股，令其止步下来。
“陆先生，等等我。”
在陆长生身后，慕容笙身法游走，行如风般地赶了下来，只可惜，他的速度相较于大黑驴，稍逊一筹。
他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鼓鼓的黑色布袋，里面装满了某物。
“呼……呼——”
慕容笙大喘着几口热气，神色略显疲惫道：“陆先生这头驴着实不凡啊，我堂堂的灵海境，竟是撵不上！”
大黑驴和陆长生闻言相视一笑。
地府的软香星玉真乃神物，令大黑驴现在得到了完全的蜕变，陆长生虽然不知道大黑驴此时是个什么境界，但跑起来能把灵海境大能甩在身后，脚力定是不凡了。
“看着这场面，似乎战斗已经结束了很久。”
陆长生一个纵步，飞奔至雪原之上，看了一眼漫山遍野的尸体。
慕容笙当即赶了上来，他环顾四周一眼：“看尸体腐烂的程度，应该死了不足一个月。”
“动手吧。”陆长生漠然一言。
“明白。”
慕容笙身形一动，整个人宛若游龙魅影一般，游走在漫山遍野的尸体之中。
每路过一具尸体，他便伸手从尸体腐烂的脑门中掏出一株血淋淋的菌体，菌体通体呈现红色，泛着淡淡血光，被他采摘下来那一刻，淡淡光泽顷刻间消失了。
随后非常自然地将菌体放入背着的布袋之中。
慕容笙来回游走，行如游龙，动若脱兔一般，只花了十几息功夫，就返回到了陆长生跟前。
“陆先生！”慕容笙微微拱手。
“采集多少？”陆长生问道。
“如今正值寒冬之际，血海人头菌容易受寒而死，在这上万具尸体里面，我也只找到了一百多株。”慕容笙老实回答。
陆长生无奈一笑。
从渭水城离开之后，他们一路向东，半个月时间内，碰上了几次大周国与北莽国的战争。
战争绞肉机器，无数人因此丧生，陆长生没有参与其中，只是等战争结束后，从死人堆里采集血海人头菌。
几场大战，死亡最少也得数十万，但因为天气恶劣，血海人头菌生长极为困难，如此周折，也只是寻得了一千多株血海人头菌。
陆长生记得那张药方上写的很清楚，每一天的药量需要五株血海人头菌，并且连续服用一年，从目前得到的量来看，还远远不够。
半个多月过去，大周与西岐、北莽三股势力，你争我夺，大周国始终是弱了一些，连连丢失数座城池……
朝廷甚至为了扩充军备，开始招募江湖人士加入卫国大军。
自然，这些陆长生都没有兴趣，只是一路过来，看到的招募公告实在太多了。
“距离东南雪山还有多远？”陆长生忽地问道。
慕容笙望了一眼东面方向，就道：“快到了，只有千余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