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城外,大雪纷扬,天地间茫茫一片。
“咻!”
忽地,本是沉寂的天穹却闪过五道极光,快若惊雷,几息之间便落在了细柳城楼顶之上。
城门楼上。
五人皆是目光眺望城内远方的城中央,神色动容,眸光中无不是杀戮之意。
“封前辈,好戏已经上演!”其中一人忽地道。
下意识间,他更是看向站在中间的紫袍老者。
紫袍老者正是封无涯,一头紫色长发披肩而落,一身紫袍无风鼓荡,周身真元环绕,宛若虬龙环身,整个身形散发一股无上的威压气势。
封无涯一身紫发紫袍可以说是行走江湖的标志,去到哪里都能被人认得出来。
封无涯目光炯炯,盯着城中央,默不作声。
他身边站着的一名黑袍老者,忽地说道:“东坡学府出师大比,公子挑起学子党争,实乃相国大人架空朝政的机遇,今日谁若敢不臣服相国府,杀无赦!”
黑袍老者说话间,一抹窃喜一闪而过。
自公子苏在学府闹出仗势欺人之事,公孙雄又被神秘人击败,消息很快就传回相国府,相国府上下无不是震惊。
这本是一件小事。
可现在,已经发展成学子之间的党派相争。
如果相国府在细柳城失了颜面,日后这些支持观星楼的学子入了朝堂,女皇必定因利制权,克制相国府势力,这对相国府而言,危害甚大。
故此,相国府骇然决定,先发制人,将这些支持观星楼的学子扼杀在摇篮之中!
黑袍老者想到此处,欲要发笑。
杀学子只是其中一部分计划,学子再强大,也无需出动他们五人,尤其是大宗师封无涯。
今日他们五人到此,还要再杀一人。
封无涯忽地收回目光,开口道:“沈剑心,还没有来!”
“是的!”
黑袍老者点头:“封前辈请放心,他很快就来了,今日若能杀了沈剑心,大周朝权将悉数落在我们相国府手中!”
“公孙雄那傻小子,被一个神秘人所伤,此人是谁,你们搞明白了?”封无涯忽地道。
黑袍老者却是摇头,道:“还未搞清楚,但今日有您在此,谁来都不好使!”
……
此时此刻,细柳城内,中央广场之处。
在那道十几丈高的男人石像之下,香烛味扑鼻,雪花淋落而下,万人齐聚。
这些人绝大部分是城民,还有东坡学府所有学子。
人群围着石像拢出一个圆环,中间空出了一片地方,其中一群学子列成一排警戒线,将群众隔绝排外。
在石像之下,一脸喜悦的杜宣牵着一头大黑驴,目光一直盯着跟前右边排成一列的人。
这一拨人站在右边,亦是和杜宣一样笑容喜悦,他们面露讥讽,嘲笑地看着那些还没有跟他们站出来的学子们。
在石像下。
公子苏一脸深沉笑容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神情有些邪性,目光一直在扫视着跟前这些围观的群众。
忽地,公子苏站了起来。
他哈哈笑道:“很好,很好!”
“学府的学子们!你们饱读诗书,文武双全,都是极具慧眼啊!”
公子苏话音一落,目光闪过一抹一狠,瞪在了人群中那一帮学子身上。
适才,公子苏做了一个决定,便是以这头驴为题。
这头驴,一身黑毛,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一样!公子苏却让学子们辩论是黑是白。
而后,公子苏便指认这头驴是白驴,同意的来到他的右边站成一排,认为驴是黑驴,则是站在左边。
很显然,学子们怎能不知公子苏心思,这是让他们选择站队!
以黑为白,谁不承认这头驴是白驴,谁就是跟相国府作对。
那些站出来的学子,自然是支持相国府,幻想着日后背靠相国府,在朝中混出一副名堂。
而剩下的学子,却一个都没有站出来,他们都是以维护观星楼为己任,誓死不入相国府,面对公子苏的威压,他们均是一身铁骨铮铮的气魄。
当然,有一部分还在观望,他们思考着要么加入观星楼的亲皇派,要么加入相国府的公子党!
而杜宣身边的这头大黑驴,一副仇怨地盯着杜宣,时不时还看向身边不远的一辆囚车。
囚车里坐着个带着黑眼镜的男人,男人衣着囚衣坐在囚车里显得孤寂落寞,大雪纷扬下,一头长发早已雪白,隐隐间透着一抹凄惨之意。
那里有个被关在囚车里的男子,正是他的主人陆长生。
“大黑?”
陆长生双腿盘坐,正在静修,他也是没想到大黑驴竟落在了杜宣手中。
大黑驴忽地冲着陆长生嘿嘿一笑,像是告诉陆长生,它被杜宣抓起来是有意为之的。
“有趣。”
陆长生喃喃自语,应是大黑驴见他被抓,现在来救场子了。
眼下,情势越来越诡谲,陆长生断然决定静观其变!
人群中,念成咬着牙根,手里那把环首刀欲要出鞘!
“这家伙,真是狂妄!”他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若非是旁边一名妇人拦着他,他早就拔刀出鞘了。
身边的妇人正是乔娘,乔娘拉着念成让他不要冲动,还小声地告诫道:“儿子,不要冲动,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怕甚么!有陆……”
念成欲要说出口,但当即抿住了嘴,陆先生曾告诫过他,不能暴露身份。
与此同时,他身边围绕着的一众学子,也是激动了。
甚至,更有人站出来骂道:“公子苏,你也忒不要脸了,竟然以这种方式要挟我们,这大周天下,难道还真是你们相国府的?”
“哦?”
“有意思。”
公子苏冷冷地瞪了那学子一眼,随之,身边的杜宣已是出手了。
只见他忽地身形一动,人便已经来到了那学子跟前,而后便是一掌,将那学子打了个吐血,倒飞出去数十米远!
公子苏紧跟着冷笑道:“是又如何?今日谁若是不臣服我相国府门下,都得死!”
“就比如现在囚车这个家伙,敢跟我们相国府作对,我让他秋后问斩!”
说罢,他还冷冷地瞪了陆长生一眼,在他眼里,他自是认为陆长生不敢跟相国府作对。
能击败宗师又如何?他们相国府有大宗师坐镇的!
狂!
狂妄至极。
所有人身躯为之一震。
“逆子!”
杜衡就站在念成身边,他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杜宣一眼,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独子不分青红皂白,做相国府的狗腿子!
杜宣虽被父亲这话吓得一怔,但他却忽地笑道:“父亲,便是您已经突破了宗师境界,可这相国府的实力,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这都是为了杜家的未来着想!”
“你……”
杜衡气得不打一处,下意识间,他忍不住地看向那囚车里的陆长生,此时此刻,这个人到底在谋划甚么?
“乱臣贼子!休得猖獗!”
亦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虚空而来,众人当即闻声看去,只见那天际之外闪过一道极光,只在几息之间,便已经站在了广场中央。
公子苏看着身前这个一身白袍的家伙,神色间闪过一抹邪性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