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青站在黑衣人之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陆长生。
差一点!他就成功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瞎子,总是坏他的好事。
几个黑衣人已是被眼前这股刀势被吓得瑟瑟发抖。
“公子,怎么办?”
“杀!”
栗青眸光一狠,骇然下令。
紧随之,数十名锦衣卫如蜂拥般再次攻入院子。
与此同时,另一头,白芷带着锦衣卫疾驰赶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然而,这栗青手下一批人绝非泛泛之辈,除了白芷之外,其余锦衣卫皆不是对手。
栗青虽未能攻入院子,可院外的一片血腥景象,血流成河,实乃惨不忍睹!
白芷目光冰寒,今日她算是见识了,这些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对这院子轮番进攻,实乃不死不休之态势。
白芷目光忍不住地看向院子里,她在猜想,是何人物会令这些黑衣杀手如此疯狂。
断然不是冲着那位前辈来到,这院子里,定有他人,定有乾坤。
院子里,虚空血雾弥漫,血腥味扑鼻。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脸色惨白如纸的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口淌出如泉般的热血,血泉落于地上汇流成河。
陆长生周身环绕阴煞之气,一截手臂从煞气中伸出来,手中一把绣春古刀耀眼争光。
“刀,还你。”
白芷怔了一下,目光打量了一眼。
刀宗的手看着有些粗糙,手背上青筋暴现,看起来总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风吹日晒下,哪有甚么好看的?
唯有皮肤还算紧致,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大。
白芷微微细想,看得出来,这前辈的年纪不大,说话间也沉稳冷静,丝毫没有少年郎得志的兴头。
果然,高人总是这么低调!
白芷忙地拱手:“前辈出手相助,我代表锦衣卫向您表示感激!”
说话间,她自觉心头热血上涌,双手都有些紧张得颤抖起来。
接过刀柄,感受着刀柄上残留的余温,霎时间,她还能感受到刀身上那股极强的刀宗意念。
陆长生漠然点头,随后,无情地关上了院门。
白芷怔怔地站着,本以为能和他多说几句,没想到却是这般冷落。
本来,她还想着向陆长生讨教一下刀术……
“白总旗,前辈好像不待见我们……”
“是啊,我们也没做错甚么,还来帮他呢!”
几个锦衣卫抱怨了几句,显然心里不是滋味,虽说知道凡是高手都多少有些脾气。
白芷却是无奈一笑,似乎,这位前辈对朝廷锦衣卫有些意见!
“让开!”
栗青带着人走在前面,目光阴狠盯着。
白芷握紧手中绣春古刀,忽地心生一股异常强大的战念。
这把刀,那位前辈曾使唤过,她不能抹了前辈的威名!
“你们到底是谁?”
“哼,你已经是个死人,不需要知道!”
“上!”
黑衣杀手再次展开进攻。
陆长生站定在院子一颗枣树上,目光所及,一片虚无。
他并未出手。
有五仙地相阵守护院子,他断然不怂。
而那白芷心性确实不错,为了护住院子,便是苦战连连,也不曾松懈半分。
意识到这,陆长生道:“这女子,是来接你的人?”
“不是。”
屋子里,传来武星月的声音。
武星月重新带回了面具,目光一直盯着门外的锦衣卫,手里握着长剑,一副欲要出手的样子。
在她身边,小小牵着手,一脸的好奇地问道:“大姐姐,你好像很害怕。”
刚才外面她都看到了,本以为没甚么危险,可武星月却在锦衣卫赶到时,慌忙地就躲进了屋子里。
小小心里就好奇了,这些都是官家人,正好报官!
可大姐姐却避之不及。
武星月竖起拇指,示意她小点声。
她是有顾虑的!
出宫走江湖到被歹人暗杀,其中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现在朝堂党派林立,淮西一党就等着她出丑,若是让锦衣卫知道她擅自出宫,再走漏消息的话,淮西一党就要以此大做文章。
但是,眼下这个白芷,却让她有些心动,这个臣子心性确实不错,日后得将她拉拢到自己身边,巩固地位。
“唰!”
亦在这个时候,屋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罡风。
一把墨色长剑划空而过,几个闪烁间,长剑犹如流星奔掠,悉数将数十名黑衣杀手皆尽斩杀。
武星月眉头微蹙,抬头望着虚空上那道墨色长影。
“瞎子,接我的人,来了。”
陆长生已经感知到那人的动向,微微点头。
“哧!”
那把墨色长剑忽地坠地,直插在地面数寸,惊起道道劲风,扫掠四周阵阵烟尘。
“君莫剑!”
栗青目光盯着那把长剑,瞳孔一缩,宛若见了怪物一样,步伐纷纷后退而去。
“咻!”
然,那把长剑像是被某股力量操纵,剑身发颤,嗡鸣一声,化为一道厉光于虚空闪掠,只一息之间,这把墨色长剑,瞬间洞穿了栗青的心脏。
栗青痛苦地盯着胸口那把龙纹墨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抬头看向那虚空落下的墨色长影,声色俱厉。
“大宗师境界,天子门生沈剑心,没想到……”
那墨色长影背对着栗青,向院子内俯视。
“原是观星楼主,沈大人!”
锦衣卫们一声惊嘑。
这观星楼主沈剑心,可是开国功臣之一。
曾是先皇的得意门生,手持先皇御赐金牌,上斩昏君,下诛奸臣,说一不二的存在。
陆长生微微抬头看向沈剑心的身影,暗道一声:我去,这逼装的比我还6!
今晚这风头,几乎被他一剑给夺走了。
不过,从沈剑心身上一股凌厉剑意的压迫感上,就能够知道这人很有能耐!
沈剑心目光落在院子里,似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回答。
不过一阵子,武星月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没有摘掉脸上的面具。
曾何几时,她仗剑江湖,现如今,终是要与这江湖分别。
“跟我一起走,我为你找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陆长生微微一震,道:“等处理好你的事情,再说吧。”
“可你的眼睛……”
武星月看着陆长生那空洞的眼眸,黯然神伤。
江湖里有这么一个人,刀功甚好,可惜却瞎了。
“没关系,只要我还能活着就行。”
陆长生一脸淡漠,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孤单寂寞,习惯了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
所以,现在陆长生的眼中,除了冰冷和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了。
武星月看到陆长生那双空洞的眼睛,心中猛地一疼。
陆长生轻笑一声,“傻瓜,你还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武星月心底顿时一阵酸涩。
她知道,陆长生这句话并不是敷衍她,而是真的。
虽为女皇,可朝堂党派林立,带着陆长生进宫说不得会遭他人猜忌。
虽然她不怕甚么,就怕因此连累了陆长生。
“等你有需要的时候,拿着这把剑来京城找我!”
武星月将手中之剑交到陆长生手里,这把剑陪伴了她多年,如今离开,可能再也用不上了。
陆长生点了点头,将剑握在手里,余温尚在,隐隐间他还能感受到剑体的一声嗡鸣,似是不舍。
沈剑心微微皱眉,他抬头看了一眼陆长生,这个看着孤寂又落寞的瞎子,令他的内心深处却莫名感觉到了几分不安。
沈剑心一个纵跃,便踏空于天地间,漠视着这细柳城,宛若告诉世人谁若是踏入这院子,便是他剑下之魂。
“白芷,你且退去,今日之事,断不能向外透露。”
虚空,穿着那沈剑心有些沙哑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