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茉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挺拔如松眸子如墨的人影来,巴掌大的小脸突然一红。云茉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柏哥儿奇道:“姐姐想到了谁?怎么脸都红了?我不过是碰见那空缘师太了。”
......云茉的脸更红了。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了?
柏哥儿有些担心:“姐姐难道是被大姐姐过了病气?”
云敏得的是妇人病,怎么会过病气给她。云茉不愿柏哥儿继续纠结,道:“怎么就碰见空缘师太了?”
柏哥儿果然不再盯着云茉的脸,喜滋滋的道:“那姑子说是出家人,我看比那当铺掌柜还贪。她见我头上的玉束发好,我就给她了。”
云茉抬头看去,柏哥儿的头上果真少了那玉束发。云茉叹道:“都说出家人无欲无求,看来也不尽然。”也是,如果那空缘师太真是四大皆空,又怎么会帮着云婧害人。
柏哥儿笑道:“姐,原来真是财帛才能动人心啊。那姑子答应我,过几日就把那东西取过来...等咱们拿到了东西,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装的下去。”
云茉站起身,摸摸柏哥儿的头,有些担心:“若是大太太见你的玉束发不见了,只怕又要训你。”
柏哥儿无所谓的笑笑:“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有亲娘的孩子都可怜。她不在的日子,柏哥儿只怕暗地里受了不少气。不过现在她回来了,姐弟两个相互扶持着,也能在荆棘地里走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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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娘的死终究是传到了云妍的耳朵里。云妍哭着跪在自己的小屋中,不吃不喝,几次昏倒。这话传到沈老太太耳朵里,终于点头让她去见一见自己的生母。大太太也跟着一起去了。
见过三姨娘以后,哭的昏厥的云妍就被送回了自己屋里。大太太则回到沈老太太处将事情说了。
流芳不解,私下问沈老太太:“叫奴婢去陪着五小姐便是,怎么还让大太太陪着呢?”
沈老太太靠在大枕上,缓缓说:“三姨娘和老大媳妇一直不对付,现在大孙女因为三姨娘还成了这样。若不让老大媳妇亲眼看见三姨娘的死状,她心里这口恶气指不定要发到谁身上去呢...”
果然,沈老太太见到大太太后,打量了一番大太太的脸色,比起之前是要缓和了许多。
“人都死了,入殓的事情就交给你吧。最近府里不太平,你要多照看着点。”沈老太太抿了口茶,想了想又道:“不然就叫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来帮你。我看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左右老三他们现下还住在府上。”
一听老太太准备让人分权,大太太果然顾不上气恼,忙挺直了腰板:“母亲,我忙的过来。”、
沈老太太点点头,想起云敏那番模样,又问了几句。得知几个大夫都是说要慢慢将养着。
这些都是场面话了。听说连宫里的太医都会开些平安方。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也是号称将养着。
想起云敏那发青的脸色,沈老太太也叹了口气:“武安侯府那边怎么说?”
大太太回:“这两日是天天都有人来问过的。”
沈老太太点点头:“若是云敏稍微清醒一些,还是要回侯府去。”
大太太听了这话,一下就急了:“母亲,她现在这个样子,回了侯府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呢。”
沈老太太垂着眼:“侯府能请到太医,有比我们府上还好些的药材。再说,侯府那边还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若是让唐氏知道了,大姐儿能不能好好的回去还是两说。”
大太太捂着心口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们大姐儿这个样子,真是拿刀子在戳我的心啊...我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回去...”
沈老太太也伤了心,却硬起心肠道:“谁让她是个女儿身...唉,若是她这病没法子了...难道...”
话到嘴边却再难开口。
大太太用绢帕捂着嘴,狠狠的哭了一场。
沈老太太也不催她,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发泄着。末了,老太太道:“凡事都要有个准备。云敏若是能好起来是最好,若是不能...家里还是要靠你打点。”
大太太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缓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有一件事,媳妇儿很为难。”
“你说。”
大太太擦干眼泪:“云敏现在是睡的时辰多,醒着的时辰少。不过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咬死了不让七丫头进侯府。先前我和唐氏都通过气了,选了小七嫁过去。”
沈老太太奇道:“这里面关小七什么事?”
大太太提起这个也是伤心:“大概是病糊涂了。云敏现在听见云墨(茉)这两个字就打摆子。谁也不敢再提这茬事了。”
沈老太太哀叹一声:“冤孽啊。我早就说不要让云敏嫁过去。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七丫头不嫁就不嫁吧。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给大姐儿养病。”
大太太挪了挪身子,犹豫片刻,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可,可老爷说了,绝对不能丢了武安侯府这门婚事,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送一个女儿过去。”
沈老太太猛然坐直了身子,怒道:“什么意思?!他大女儿都这样了还想着这门婚事呢?!你们是怎么做爹娘的?!”
大太太也很是委屈,只推到大老爷身上:“老爷说,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婚事是一定要成的。”
沈老太太忽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大儿子沈正孝心事重重的过来找过她。
那天晚上,沈正孝的心事写满在脸上,到了自己这里只顾着长吁短叹。那时候自己已经避到了松涛苑,往常也见不到这个儿子。见他有了为难的事情,还能想起自己,沈老太太便将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谁知道老大还是不放心,支支吾吾的只透了几句话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