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站在荒无人烟的山坡上。
大的身影正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锹。
小的身影扛着铁锹蹲在一边。
撑着自己的下巴。“我说就这样真的好么?”
将铁锹上的土盖到坑边。
甚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脑海中回想起妻子的身影,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意。
“而且,我想她了。”
谷雨的手指戳在地面。“我的意思是不和伏黑说一声?
突然的出现,突然的消失。
对伏黑来说可不公平。”
甚尔挠了挠脑后。
怎么说呢。
“其实我啊。
对分别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接受不来啊。 ”
再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他不想看到那个孩子伤心。
“五条悟将惠养的很好。
禅院家主看起来也很中意他。
惠的身边还有你们这群好朋友,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将手中的铁锹插在一边。
整个人躺在挖好的坑内。
“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下。”
因为他没办法将自己埋起来。
谷雨叹了口气,撑着铁锹站起身。
“既然你想好了的话。”
“当然。”甚尔笑着看着谷雨。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的。”
谷雨。“是羂索救活的你。”
甚尔。“但他用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么。”
谷雨低下了头。
他什么都没做。
甚尔摆了摆手。
“不要因为我感到难过,作为朋友,开心的送我最后一程吧。
我可不想看着你哭丧的脸,到下面去。”
谷雨握紧了手中的铁锹。
坑内的甚尔脸上带着笑意,渐渐失去了气息。
沙沙....
哗啦....
沙沙...
哗啦....
“你真的准备用双手将坑填满么?”
宿傩伸出手抓住谷雨的手腕。
制止了他的动作。
一抬手。
坑边的土斜着滑落下去。
将甚尔埋得严严实实。
谷雨松开手上的铁锹。
脚边的地面长出不同颜色的花朵。
以谷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整座山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谷雨的脚下一软。
宿傩单手将谷雨拎到臂弯上。
轻轻拍了下谷雨的屁股。
“不听话。”
谷雨躺在宿傩的怀中。
气鼓鼓的捶着宿傩的肩膀。
小声道。“走。”
————
两人离开没多久。
惠从树后走出来。
看着地面上的土包。
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许久,对着土包鞠了一躬。
转身离开。
————
“呵嘿嘿嘿,我运气真好!”
黄头发的少年看着惠远去的背影。
转了转眼睛。
捧着脸一脸的兴奋。
转了下手中的刀。
走到土包前。
月光下男人眼底的紫色倒三角清晰可见。
重面春太舔了舔嘴角。“我说过,哥哥的手很完美。
特别适合做我的刀把。”
说着男人举起手中的刀。
“哥哥放心,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
甚尔双手捧着满满的糖果递给伏黑。
讨好的看着他。“惠!听说吃点甜的会心情好。”
商场内,甚尔拿着蓝色的衣抵在惠的身上。
“惠,我觉得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哎。
小小年纪老穿黑的,你老了穿什么颜色?”
食堂内甚尔举着手中盘子,哼着歌放在惠的面前。
“惠!尝尝我独家秘方的料理,除了你妈妈只有你一个人吃过哦!”
“惠!躲在我身后!”
“惠!”
“惠!”
甚尔的身影不断回放在惠的脑海中。
惠攥紧了拳头。
转过身,飞快地往回跑。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自己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出现。
十几年来杳无音讯。
留下一个自己愤恨至极的名字。
然后又突然冒出来。
做一些自以为感动的事情!
现在又突然消失。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么?
春太幸福的抚摸着甚尔的手,将甚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啊!这完美的大小,完美的触感。
简直就是做刀把的不二之选!”
“我说,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啊嘞?”春太疑惑的转过头。
人不是都已经走光了么?
惠扶着树干不停的喘息。
看着春太直起腰。
深蓝色的眼睛满是冰冷的杀意。
又低声问了一遍。“我说,你在做什么?”
春太松开了甚尔的手。
捧着自己的了脸笑嘻嘻的看着惠。
“哥哥以前答应过我,会将手送给我的。”
惠的身后聚集大量的咒力。
死死的盯着春太。“是么......”
春太看着惠散发出来的威压委屈的扁了扁嘴。
“最近的咒术师质量未免也太好了吧。”
这还让诅咒师怎么活嘛。
惠的双手比在一起。“浑!”
“嗷!”浑嚎叫一声,冲向春太。
惠从影子中掏出一把刀。
自己也冲了上去。
春太抬起手中的刀想挡住浑的攻击。
没想到手中的刀像是被削豆腐一般轻易的划断。
“真是的又将人家的武器弄断了,不跟你们玩了!”
春太丢下手中的刀把。
转身就想跑。
惠手中的刀抵在春太的脖子上。
“诅咒师,你要去哪?”
春太侧过头看着惠。
笑着抬起双手。
“不要生气嘛,大不了人家不要他的手了嘛。”
语气很是委屈。
惠的眼睛一暗。
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春太整个人直接被掀飞。
眼底的紫色三角瞬间消失。
春太捂着自己的脖子,向后挪了挪。
现在的咒术师已经下手这么狠了么?
有点恐怖啊。
死死的盯着惠却忘记了身后的浑。
惠面无表情的收回刀。
忽略身后的喊叫声和嚎叫声。
走向被挖出来的甚尔。
蹲下身,细心的用袖子将甚尔脸上的土块轻轻的擦掉。
“怎么会有你这样恶劣的父亲啊......”
甚尔的嘴角抽搐了下。
唰的睁开了眼睛。
“你刚刚叫我什么?”
惠黑着脸看着甚尔攥紧了拳头。
甚尔举起了双手。“先说好,我刚刚是真的没有意识。
你说话的时候我才刚醒。”
父子俩对视许久。
甚尔有些无奈,扯了扯嘴角。
惠张开双臂。
第一次拥抱了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喃喃道。“欢迎回来.....”
声音很小。
在风中就断了线。
但甚尔还是听到了。
笑着拍了拍惠的后背。
坐在空中的宿傩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看着微笑的谷雨。
揉了揉他的头。
“我家的许愿兽开心了?”
谷雨抓住宿傩的手贴在脸上。
“我很开心。”
在自己的能力的范围内。
能让身边的人,有个可以选择的余地。
不留下遗憾,他超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