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很艰难才问出这两句话,明显带了退让的态度。
江澜咬着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捏紧了手指。
“是的。”
江澜闭上眼,一口气将话都说了出来,“我已经是说过很多次了,你总以为我在说谎。”
她坚决地态度再次让气氛沉默,也彻底否决了男人的请求。
他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江澜。
江澜微微一僵,想挣开,他却抱得很紧。
他贴着她的脸颊,就像从前那样耳鬓厮磨,像恋人之间的低语,说的却是:“好,既然是你的愿望,我答应你。”
他声音也很轻,但着话里的分量砸在江澜心上却不轻。
以至于江澜绷着身子忘记了动作。
她目光望着远处,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就像扎在心里的那根刺冷不丁拔了出来,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洞。
说不出是释然,还是空寂。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我,缠了你这么长时间,在这种时候,你才让我这样抱你。”
江澜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眶烫的厉害,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喉头的哽咽。
如此平静的气氛,却比之前任何一次歇斯底里都要接近分别。
真正的分开,越是平静,才越真实。
因为只有平静的时候,才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片刻后,陆竟池放开了她。
“澜澜,我会如你的愿,在你面前消失,以后,你都不用烦了。希望你离开我,能真正的开心,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江澜始终背对着他,幸好天色暗,双方都看不见彼此的狼狈。
她手扶着阳台,才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陆竟池盯着她看了好久,可最终也没等到她的回应。
他默了默,转身往楼下走去,“这种地方,你自己小心点。”
脚步声走远,江澜才转头看过去。
那抹高大的黑影在视线中越来越暗,最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江澜站在风里,站了很长时间,她才缓缓蹲下来,抱着自己膝盖,蜷缩在阳台下。
他的身份算一根刺,而他做的那些事,也是一根刺。
每次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想到那两个孩子,那根刺就会在心里扎一下,她就没办法去面对陆竟池。
她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和他相处。
或许彻底分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陆竟池坐在车里,看着外头掠过的景物,这就是他们刚才看到那些灯火。
黄胖子在前边开着车,视线时不时瞄向后视镜。
距离上次见面,是几年前的事了,但黄胖子还记得他冷酷的模样,举手投足都带着无形的威慑力。
但此刻好像在他眉宇间看不到了,只有落寞,与生无可恋。
就这么会儿,也不知道他受啥打击了,黄胖子也不敢问。
“那个陆总,咱们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他靠在座椅上,疲惫的闭上眼。
黄胖子想送他去酒店来着,但感觉他现在的心情,回酒店只会更心情不好。
他想了想,“那喝酒去吧,您说您来这里,我还没好好招待您呢。”
陆竟池没说话。
黄胖子便当他默认了,于是开着车,带他去了最豪华的会所。
给他点了一堆的酒,至于妹子,黄胖子不太敢点。
下午还和江澜在一块,大半夜就剩他自己出来,显然是闹矛盾了,再给他点妹子,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陆竟池也没怎么喝酒,他在桌上转着酒杯玩,眉眼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多会儿,他电话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又是海外的号码,这次他没选择挂断,而是放到耳边接听了起来。
……
江澜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摸到地上的手机,一看是司凝打来的电话。
她人还在阳台上,昨晚她在这里睡了一宿,还好这上面没有那些恶心的虫子,偶尔有几只蟑螂倒也无伤大雅。
江澜从地上爬起来,接听司凝的电话。
这里信号不太好,司凝那边说话断断续续的,她也听不清。
江澜只能拿着手机,飞快地下楼,往路边跑去。
到了信号稍微好点的地方,她才给司凝重新拨过去。
“喂澜澜,你刚刚怎么给我挂了?”
“我刚才信号不好,怎么了?”
司凝说,“我来找你了啊,你现在在哪呢,赶紧给我发个定位。”
“哦好的。”
江澜挂了电话,给司凝发了个定位过去。
四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跟昨天的场景一样,江澜下意识从地上站起来,直勾勾盯着出租车。
车子停稳,司凝从车上跑了下来。
她见到活的江澜,欣喜地冲过来一把抱住江澜。
“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澜澜,没想到你真的活着,这些天我都还在怀疑是骗子呢,现在我终于放心了。”
司凝紧紧抱着她,勒得江澜有些喘不上气来。
过了会儿,司凝放开她,在她脸上搓来捏去,像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真人。
江澜刚要说话,旁边又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江澜!”
江澜转头看去,居然是封勤,她有些意外,怎么封勤也跟着来了?
司凝没好气地说,“这小子非要跟过来,拦都拦不住,你要是不想看到他,就当他不存在吧。”
封勤来的时候跟她拌了一路的嘴,这会儿见到江澜,也顾不上和司凝斗嘴。
他紧张又激动的走到江澜面前,露出一个笑容,“好、好久没看到你了。”
江澜盯着他看了两秒,想起自己之前还跟他领过证,现在见面,有点莫名的尴尬。
她对封勤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封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来证实一下嘛,他们老说你死了,我不相信,现在看来那些人果然在造谣。”
江澜抿了抿唇,眼中浮出几分愧疚,“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司凝搂过她的肩膀,“说这些干什么,对了,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也行,这里荒郊野岭的,看着多渗人。”司凝亲昵的搂着她往出租车上走,司凝长得高,江澜被她揽在怀里,颇有种小鸟依人的既视感。
上了车,司凝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环视了一圈,讶异道,“咦,怎么没看到陆竟池呢?那狗皮膏药没跟着你啊?”
之前在黑河发生的事,江澜大部分都跟司凝说了,因此陆竟池在司凝这里,除了渣男之外,又多了狗皮膏药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