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裴卿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答应了?”
“答应了,怎么了?”
“你啊你啊。”裴卿声叹了口气,又无奈的笑了起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是不是还很高兴?”
秦霜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你答应了,就去做吧,”
裴卿声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现在和秦霜联系很少,几乎不怎么管她的事了。
当初裴卿声要来临安,她也要跟着来,家里人不同意,后来让她一切听裴卿声的安排,才同意她来临安。
可以说,裴卿声能决定她的去留,因此,秦霜对他还是比较忌惮的。
不过现在裴卿声的心思,似乎不在陆氏上了,秦霜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他的话让秦霜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什么叫被人卖了?
——
江澜又在部门待了一天,给幼颜拎包,没事当当群演。
一闲下来,她就开始犯困。
而且幼颜不为难她了,每天准时来公司,最多就让她买个饭,要么定个餐厅,要求都会提前说好,不再挑三拣四。
这让江澜怀疑,是不是陆竟池找过她,不然她怎么变得这么安分了?
下班后,江澜回御江庭,路上她也在想,或许,是该去许氏看看了。
许氏现在已经改名字了,叫慕江集团,这名字,很微妙。
是陆竟池取的名字,要传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澜听到这个名字就不想去了。
她丢下手里的资料,靠在车窗上眯了会儿。
回到御江庭,林嫂立马走了过来,“夫人,陆先生该吃药了。”
江澜脱外套的动作一顿,“他今天没出去?”
“出去了,下午的时候又回来了,胡医生说他病还没好,而且比之前更严重了,您不在,他也不吃药,也不输液,哎……”
江澜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给谁看,“不吃就不吃,不管他。”
“不管他的话,他可能就真的不吃了。”
江澜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林嫂说的没错,他那脾气,只怕真的是宁愿病死也不会吃药。
她丢下外套,朝着楼上走去。
林嫂摇头叹息,作为过来人,她能体会到这种心情。
这人啊,总是会做一些伤害自己行为,来反复证明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来获得想要的关心。
这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就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陆竟池身上。
江澜推开书房的门,居然没发现陆竟池。
她又来到另外一间卧室,看到陆竟池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在看着什么。
之前他一直在书房,现在都已经到床上了,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听到开门声,陆竟池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他脸色发白,碎发垂在额前,看着有几分可怜模样。
江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她走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更烫了。
“你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去医院?”
他抬手捉住江澜的手,从自己额头拿下来,“没事,死不了,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江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她抽回自己的手,“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陆竟池扯了扯嘴角,他一边咳嗽,一边说:“一定要去吗?”
江澜沉默了下,“你把胡医生喊过来也行。”
“那我把他喊过来。”他一只手抵着唇,压下咳嗽声,另一只拿出电话,给胡医生打过去。
江澜在旁边盯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他像之前那样横行霸道,强硬无耻,江澜还能反抗一下。
现在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江澜也拿不出一点办法,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换手段了。
觉得之前的办法行不通,于是就开始卖惨装可怜博取同情。
诡计多端的男人。
胡医生来的很快,他进门就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走过来看也不用看,直说,“夫人,陆先生高烧三十九度六,有轻微的肺部炎症,需要输液。”
江澜蹙眉,“那你给他输液啊。”
胡医生心道他要是愿意输液,还能这么严重吗?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陆竟池,“陆先生,输液吗?”
陆竟池把手伸了出来,这会儿倒是听话了。
胡医生在心里疯狂翻白眼,脸上一点不显,他放下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整套输液工具,三下五除二给他挂上针。
“好了,夫人,我开两副中药,让陆先生坚持喝,一天三次,连续喝一个星期。”
江澜点点头,她又想到自己喝的药,觉得胡医生做得很对,让陆竟池也该尝尝中药的味道。
胡医生收拾好东西除去抓药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江澜狐疑地看着他,“林嫂说你不肯输液吃药,你现在怎么又愿意了?”
陆竟池露出一抹疑惑,“我什么时候不愿意?你不是看到了,我已经很配合了。”
“你要是吃了药,怎么还在发烧?”
陆竟池面不改色道:“只能说明,胡医生是个庸医,他的药不起作用。”
“那就上医院吧。”
陆竟池又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
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他演起戏来,叫人分不清真假。
过了会儿,林嫂把煎好的药端上来,她余光瞥见陆竟池意味深长的目光,讪讪地将药递给江澜。
江澜端起来要喝,林嫂急忙阻止她,“夫人,这是陆先生的。”
江澜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胡医生给他也开了中药来着。
她尴尬的把药递给陆竟池。
陆竟池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去,他虚弱地看着江澜,“动不了。”
江澜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打量,真有这么虚弱吗?
她想了想,在他身边坐下,拿着勺舀了一勺喂他。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竟池,看他喝了一口,面无表情。
江澜开始怀疑,他这个药是不是没有自己那个苦,要是这样,那也太不公平了。
于是她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他又面无表情的喝了,还是没看到她想看的表情。
她终于发出疑问,“不苦吗?”
陆竟池微微摇头,泰然自若地说了两个字:“甜的。”
“怎么可能?”江澜都已经闻到中药味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甜的吧?
她忍不住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