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来到医院。
他陪着江澜来到病房,病房里,护工正在喂司凝吃饭。
“不要这个,那个,那个肉来一块。”
司凝两只手不能动,她靠在床头,盯着碗里的饭挑三拣四。
护工也耐心的给她夹了块肉。
听到开门声,司凝一抬头,看到江澜进来,她神色一喜。
“江澜你来了!”司凝让护工把饭菜拿开,眼巴巴地盯着江澜,脸上带着笑意。
江澜来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担忧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你别担心。”司凝余光瞥了眼门口,陆竟池在外面没进来,只看到西装的一角。
她收回视线,小声说道:“澜澜,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江澜挤出一个微笑。
司凝啧了一声,她深深地望着江澜,还是喜欢之前失忆的江澜,那时候她才是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时光。
而现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那种清澈的快乐了,灰蒙蒙的一片,藏着无法言喻的忧伤。
当然这话司凝不会说出来,江澜恢复正常,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再动不动就把自己给忘了。
司凝又压低了声音问,“你跟那个狗…陆竟池现在什么情况?”
江澜怔了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司凝。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和陆竟池算什么,是囚徒,还是豢养的宠物。
而且,两人已经七天没有交流过了。
司凝看她打不出来,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摩挲着江澜的手背,“好了,别难过了,等我好了带你出去玩吧。”
江澜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那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痊愈?”
司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医生说我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才能下地,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最多半个月我就能活蹦乱跳了。”
江澜闻言有些着急,她紧张地说:“司凝你别乱来,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司凝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是这么可爱啊。”
要不是她手不能动,又要去掐江澜的脸蛋了。
不过,江澜好像瘦了,以前她脸上肉嘟嘟的,看着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而现在,她的脸颊消瘦,看不出婴儿肥了,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
漂亮是漂亮,可这漂亮中,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司凝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好好养伤的,我还没带你去玩呢。”
她还惦记着这件事。
江澜心中怅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她出去看风景了。
江澜不敢打扰司凝休息,她坐了会儿,待了半个多小时,就起身离开了。
出来后,居然没有再走廊上看到陆竟池。
江澜心中微微一动,她立即朝封勤的病房走去。
之前她已经向裴卿声打听清楚封勤的病房了,就在楼上,上楼转个弯就到了。
来到封勤的病房,她在门口站了两秒,才抬起手敲门。
可惜里面没有人回应,想必是没有人。
江澜握住门把手,将门推开,她看到了床上的封勤。
封勤的造型和司凝差不多,他闭着眼,不知道是还没苏醒,还是在睡觉。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手背上输着液,输液瓶还有一大半,看样子是才刚换上去。
“要进去看看吗?”
背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吓得江澜一哆嗦,猛地关上了门。
她转过身,才看到陆竟池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江澜抿了抿唇,摇摇头,“不,不了。”
“总是这么不听话。”他摸了摸江澜的脸颊,语气听不出是无奈多一些,还是危险多一些。
江澜不敢看他的脸,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小声说道:“我就是来看一眼。”
“看完了吗?”
江澜点点头,“看完了。”
陆竟池握住她的手,“那就走吧,下次不要来了。”
他声音柔和,又带着强硬。
江澜麻木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话来到停车场。
上车后,陆竟池忽然问她,“在家是不是很无聊?”
江澜愣了愣,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陆竟池说:“要是无聊,就去公司吧。”
他说完这话,发动车子离开了医院。
公司……
江澜都不记得上次去公司是什么时候了,这段时间并不长,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让她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在这期间,她对陆竟池的感情,发生了无数次的变化。
而唯一不变的,是对他的依赖。
不管记不记得,那种依赖就如同诅咒,让她生命里只有他一个人。
很多时候,江澜都有种错觉,他们两个,都是孤独的人。
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互相依赖,彼此慰藉。
江澜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生出的这种错觉……
这次回去后,陆竟池把那个卧室让给了她,没有再贸然闯进去,大多数时候都在自己的书房里,要么就是在隔壁卧室。
这个男人,什么都懂。
也知道她要什么。
可他总是装傻,或者说是太过自私,自私的不在乎任何人感受。
江澜还是在家待不下去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她提出了要去公司上班的请求。
裴卿声一直没有动静,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陆竟池听到她的要求,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放下刀叉,抬头看向江澜。
“决定好了?”
江澜点点头,“但是我不要做之前的工作。”
当他的秘书,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不错的工作,但对她来说,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那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行,就是不当秘书。”
陆竟池闻言不禁失笑,“好,那就不当秘书,快吃吧,记得把药喝了。”
江澜暗自松了口气,她随便吃了两口,端起药往嘴里灌。
可能是喝的次数多了,这股味道倒也不像从前那么难以忍受,至少现在可以忍住不吐了。
吃过饭后,陆竟池带她来了公司。
他没有给江澜安排职位,而是将她带进了办公室。
看到熟悉的办公室,江澜有些急了,“不是说好不当秘书吗?”
陆竟池瞥了她一眼,随手脱下外套仍在椅子上,刚好外面有人敲门。
他松了松领带,开口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