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央说着,看了眼陆竟池。
陆竟池自然不会给他答案。
江澜点头嗯了一声,又担忧地问道:“司凝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司央惆怅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知道,应该快了。”
虽然伤得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否则这会儿就该在重症监护,而不是在这里。
“我都是我害了他们。”江澜垂下眸,看着昏睡中的司凝,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浓烈。
当初也是,现在也是,司凝因为她几番陷入危险,她还一如既往的把自己当做朋友,这份情谊,江澜不知道如何才能还得上了。
司央安慰着她,“你不必自责,小凝不会怪你的,能为朋友舍生忘死,是一件很难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毕竟这世上,能找出几个可以让自己豁出性命的朋友,既然她愿意这么做,那就说明你值得。”
江澜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司央,可是他的话,却让江澜更难过了。
她并不认为自己值得。
她辜负了司凝那么多次,配不上司凝对她的这一腔赤诚。
司央还说,“如果换做是你,你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江澜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虽然没有回答司央的话,但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是值得的,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等小凝醒来,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一定会很高兴。”
江澜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司央不仅不怪她,还这么安慰她。
明明躺在床上的是司凝啊,他这样让江澜感觉自己很矫情。
江澜把眼泪憋回去,对司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那我可以在这里陪司凝一会儿吗?”
这话虽然是在对司央说,其实是在对陆竟池说。
司央微笑道:“当然可以。”
江澜余光看了眼陆竟池,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好像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大概是默认了吧。
江澜搬来一张椅子,在司凝身边坐下。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司央坐在这里也挺不自在,他忽然站起身道,“竟池,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陆竟池抬眸瞥了他一眼。
随后起身,跟着司央一块出去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江澜紧绷的心才稍微放下,她握住司凝的手。
“司凝,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你带我去旅游呢。”
“你去的那些地方,我都没去过。”
当初江澜幻想过和司凝环游世界,连做梦都梦到过,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司凝安静的沉睡着,没有回答她。
江澜陪在她身边,就像之前她陪着自己一样。
而外面,司央与陆竟池来到楼梯口,两人点了根烟。
司央看到陆竟池手上的绷带,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真的没事吗?”
“你要说什么?”
司央顿了顿,“倒也没什么,就是想感谢你,帮我找到了小凝。”
“另外,之前的事,也想和你说声抱歉。”
陆竟池之间夹着香烟,倚在墙上,淡淡地瞥着他,“说这些干什么?”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不想因为某些利益上的事情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情。”
陆竟池听到这话笑了,“是吗?”
“我倒是觉得,只有才牵扯到利益的时候,才能体现出真正的感情。”
司央愣了愣,旋即苦笑一声,“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对不住你。”
“我说过了,不必道歉,你做的是对的。”
司央摇了摇头,“从事实层面出发,或许是对的,但从感情层面来说,我还是做得不对。”
不是说非要帮上什么忙,而是至少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哪怕什么忙都帮不上。
陆竟池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有这闲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回去和你父亲交代。”
司央想到这个,又开始头疼起来。
司凝尝试集不回家,肯定瞒不住的。
若是自己父亲知道这事儿又和陆竟池有关,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解决。”
陆竟池将烟丢在地上,碾了两下,随后错身越过司央,往病房走去。
“陆先生?”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陆竟池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正是夏颜的母亲。
夏母看到他,脸上一阵欣喜,迈着蹒跚的步伐,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陆先生,总算见到你了,你……”老太太有些局促,手指不安的捏着衣服,几番欲言又止。
陆竟池等了两秒,等不到下文才开口,“什么事?”
老太太略带祈求地看着陆竟池,不安地说,“你可不可以去看看颜颜?”
陆竟池没说话。
夏母又道:“她现在下不了地,天天闹着要出院,要去找你,也不配合医生的治疗,这样下去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去帮我劝劝颜颜吧。”
说完,老人紧张地盯着陆竟池,浑浊的眼中带着祈求。
走廊上安静了片刻,陆竟池忽然转身走了。
只不过他越过了司凝的病房,朝着走廊更深处走去,那是夏颜的病房。
夏母神色一喜,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夏颜病房,还没进去,就听到夏颜的声音。
“拿开!我不吃,让我死了算了!!”
随着她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陆竟池推开门,一个碗便在他脚下摔碎,碎的四分五裂。
夏父还在劝她,而夏颜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身形颀挺的男人。
他还和原来一样,西装革履,身材挺拔,俊美的脸上带着超脱世俗的淡漠,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任何情绪。
夏颜已经记不清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
但每次见他,那张脸都有种初见的惊艳和吸引力,让夏颜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夏颜愣了两秒,欣喜地开口,“竟池,你来了!”
陆竟池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抬脚越过地上的碎片,朝夏颜走过去。
夏颜视线直勾勾盯着他,随着他修长的身形移动,生怕是自己的错觉,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竟池,我好难受,你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夏颜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虽然在撒娇,但她的嗓子毁了,听起来不太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