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很久,等着等着,天上飘起了小雨。
绵密的细雨在路灯下飘飞,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亮。
她抬起头,望着纷扬的细雨,雨珠点点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
恍惚中,江澜好像又看到了月光下的少年,他带着笑,宠溺地看着他。
“偃哥哥。”
江澜呢喃出声,缓缓朝着他伸出手,“你是来带澜澜回家了吗?”
少年不语,月光下他的身影几近透明,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和梦里一样,她的手指穿过少年,捞了个空。
江澜眼中再次蓄起了泪水,雨水落在眼中,刺得眼泪滑了下来。
“你们都不要我了。”
她哽咽地说着,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虚影,她不敢眨眼,怕他消失了。
雨越下越大,落在她的脸天上,打湿了她的头发,混着眼泪从脸上淌了下来。
忽然,一道刺目的白光映入眼帘。
江澜抬手去挡,等适应之后,她放下手,眼前的人影不见了。
她心头一慌,茫然地环顾四周,却也只看到路边停着的车。
男人从此车上下来,迈着修长的腿,来到她的面前。
江澜仰着头,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影,他太高了,即便她仰着头,也看不清夜色中男人的脸。
男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
“闹够了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澜,语气与这空中的冷意别无二致。
江澜眼泪夺眶而出,她动了动唇,发出细微的声音,“骗子。”
陆竟池神色微动,“你说什么?”
“骗子,你说要带我回家的。”
陆竟池抿着唇,没有说话,周遭雨声淅沥,点点滴滴落在两人身上。
江澜抹着眼泪,她抬手抓住陆竟池的袖子,“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
陆竟池垂眸看着她的手,雨水从他脸颊滑落,不断的从下颚滴落在地上。
他还是说:“你病还没有好。”
“你骗人,我已经好了,我都不咳嗽了!”
陆竟池抬起头看向她,“先回去吧。”
“我不要,那不是我的家,我要回自己的家!”
陆竟池忽地站了起来,钳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我不要,你放开!放开!”
江澜赤脚蹬着地板,她天真的以为,和以前那样,只要自己坚持,对方就会妥协。
但陆竟池并没有放开她,拖着她往车上走。
“陆竟池,你是个大坏蛋,我讨要你!”
“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江澜哭丧着脸,终究是敌不过男人的力气,被他塞进了车里。
他用安全带将她禁锢,关上车门,转头上了驾驶室。
江澜扯着安全带,她不会解开。
想到家人都不要自己了,这个人还欺负她,心中的委屈再次袭来,她又哭了起来。
陆竟池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开着车,带她回了御江庭。
他把她从车里拉出来,一路回到楼上的卧室。
江澜挣扎不脱,气的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他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澜瞪着他,想昭示自己的怒气,但她眼睛还红着,她的眼神毫无气势,反而还透着无辜与楚楚可怜。
陆竟池反手捏住她的下巴,她吃痛,不得不松开嘴。
“又咬我?”
江澜怔了下,明明是第一次,什么叫又咬他?
没等江澜想清楚,男人就已经拉着她进了浴室,反手把浴室的门锁上,“脱了。”
江澜越看他越生气,她双手叉腰,对他展示自己的不满,“我、不、要!”
陆竟池面无表情,再次说道:“我再说一遍,脱了。”
“你这个人太讨厌了!我不要和你玩!”
江澜气呼呼地说完,转身便要去开门,门被反锁了,她拧了半天也没拧开。
她正要去拧锁扣,忽然一只手把她拽了回来。
地板太滑,她直直的摔进男人的怀里。
“你想和谁玩?”
男人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她被迫对上男人的视线。
“和你的偃哥哥?”
江澜理所当然的开口,“对呀,我啊……”
话还未说完,捏着她下颚的手忽然用力,捏的她生疼,嘴里的话也变成了痛呼。
陆竟池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江澜,我不想再听到你嘴里出现这三个字。”
江澜愤愤地瞪着他,想要反驳,但因为合不拢嘴,说出的话也只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陆竟池眸子越发的暗沉。
他忽然松开手,将她丢开。
江澜脚下一滑,重重地地摔坐在地上,屁股像是被摔成了两瓣,她揉着屁股,一脸控诉地瞪着他。
“你太坏了!我要让爸爸开除你,再也不理你了!”
陆竟池在她面前蹲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爸爸?”
“对!我让爸爸开除你!”
“那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江澜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你爸爸已经死了。”
江澜僵在原地,她一双眼睛缓缓瞪大,张着嘴,半天找不到下一句话。
良久,她才颤动着嘴唇,颤声开口,“你,你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
江澜有些慌乱,她张了张嘴,又飞快的摇头,“你骗我,我不相信你,你是个大骗子!”
他捏住江澜的下颚,抬起她的小脸,“那你说,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没有来找过你?”
“他们,他们出差了……”
“呵,你不是打过电话吗?就算出差,不会连电话也打不通吧?江澜,我允许你装疯卖傻,但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在让我听到你提偃哥哥三个字,否则,我不保证连你这位偃哥哥,也见不到了。”
江澜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化。
从最初的愤怒不满,到刚才的难以置信,再到现在的,害怕。
她听到男人的话,是真的害怕了。
怕自己的父母真的死了,怕再也见不到偃哥哥,更害怕,这个男人。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保镖。
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陆竟池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变化,忽地笑了一声,多少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
“你看,乖乖听话不是很好吗?”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神幽暗,带着极具危险的气息,“非要逼我,你让我不高兴,那我们谁都不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