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池看到离婚证,眉头蹙了起来,“哪来的?”
夏颜瞥了眼江澜,硬着脖子说道:“当然是她给我的了,我来问她你们是不是真的离婚了,她怕我不信,就那给我看了。”
江澜盯着夏颜,听着她颠倒黑白,没有动作。
陆竟池又看了眼江澜,“你给的?”
江澜只是摇头。
夏颜见状急忙道:“你个臭哑巴,分明是你给我的,你现在装什么!”
“竟池,这是你的离婚证,她不给我,我怎么知道你放哪里的?”
陆竟池没说话,但是脸色很难看。
江澜抿着唇,直勾勾盯着陆竟池,心里很清楚,他一定会相信夏颜。
谁让夏颜说的那么有理有据,而她却百口莫辩。
而她,只是个连话都说不了的哑巴。
陆竟池却抢过夏颜手里的离婚证,反手撕了个稀巴烂,随手扔在地上。
夏颜愣住,连受伤的伤口都忘记了处理。
“竟池,你……”
陆竟池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夏颜心有不甘,每次遇到这种事,他就逃避,转移话题。
就连离婚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打算正面解决吗?
“竟池,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都伤成这个样了!”
陆竟池冷冷道:“那你想怎么样?咬回去?”
“我……”夏颜突然语塞,她倒是想咬回去,但拉不下那个脸,她不过是想陆竟池给她找回场子,至少应该站在她这边吧?
可他这又算什么意思?
谁也不站?
最后,夏颜气呼呼地说道:“我又不是狗,狗咬我,我还能咬狗吗?”
陆竟池道:“那就去医院。”
他也没反驳夏颜讽刺江澜是狗的话,坐在地上的江澜垂眸,脸上被扇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不止这边脸,另一边好像也被陆竟池打了一巴掌。
两人打情骂俏般的话,就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狼狈不堪。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坐在这里。
夏颜也怕自己伤口感染了,懒得再争执下去,反正看他这个态度,也争论不出结果来。
反而把他惹怒了,连她都不管了。
夏颜用纸巾随便擦了擦伤口的口水和血迹,转身往外走。
“你怎么连鞋都不穿?”
夏颜没好气地说:“问那个哑巴啊,搞两坨狗屎房门口,好歹也是你们陆家养大的,你们陆家那么大个世家,怎么养出这种低俗的人。”
“果然野.鸡就是野.鸡,住进皇宫也变不成金丝雀。”
陆竟池并未反驳她,径直走在前面,好似没听到,拉开车门让夏颜坐上去。
哪怕上了车,江澜在屋里都还能听到夏颜的骂骂咧咧,以及,陆竟池的沉默和纵容。
江澜扯了扯嘴角,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忽然笑了出来,笑的泪流满面。
两只小狗跑到江澜身边,围着她乱转,还舔了舔她的手指。
另外一只跳到她的腿上,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江澜低下头,下巴的眼泪掉在小狗的头上,她抬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陆竟池带着好夏颜去医院,路上夏颜一直都在抱怨,把江澜从上到下都骂了遍。
陆竟池点了根烟,不耐烦地打断她,“少说两句。”
夏颜扭头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我都被咬成这样了,你还袒护那个哑巴,骂两句都不行了吗!”
陆竟池道:“她脸上是你打的吧?”
夏颜突然噎住,她狡辩,“她咬我,我难道不能还手吗?”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去御江庭,看来你记性不太好。”
夏颜愣了愣,她又心虚地把头转向窗外,小声嘀咕道:“你们没离婚的时候,我当然不会去,但是你们离婚了,我为什么还不能去?”
“我们没有离婚。”
夏颜气笑了,“离婚证撕了就不算离婚吗?”
陆竟池没回答她。
“你离婚了,为什么要骗我?你就这么不想娶我?”
陆竟池沉默了段时间,沉默地夏颜心里都开始发凉。
“你说话啊!”
“停车!”
这次陆竟池倒是听进去了,他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夏颜。
夏颜目光喷.火似的盯着他。
陆竟池说:“就算我跟她离婚了,我也不会娶你,明白吗?”
这话无疑是在夏颜胸口刺了一刀,她满腔的怒火都化作了悲伤,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
她哽咽道:“为什么?”
陆竟池平静地说道:“当初我怎么娶的她,你心里很清楚,你觉得我如果要娶你,谁会同意?”
“我们结婚还需要别人的同意吗?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算千拦万阻也会娶我,所以…你打心底里就根本不想娶我吧?”
夏颜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陆竟池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问,“那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么久。”
陆竟池笑了,“你要真爱我,会说这种话?”
夏颜被噎住,一时间答不上来。
她直勾勾盯着陆竟池,可是不管怎么看,她都看不透这个男人。
如果他不爱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他什么都没要她的,可除了婚姻,什么都给了她。
夏颜沉默了好久,才委屈地说:“可…相爱的人,不就是应该在一起吗?无论有多艰难,也会想和对方走到最后,走进婚姻的殿堂啊。”
“别天真了。”陆竟池无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婚姻和爱情,不能划等号。”
“你演戏就好好演戏,不要把自己带入进去,对你没有好处。”
他这是讽刺她看肥皂片看多了吗?
夏颜目光闪了闪,她跟着陆竟池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似乎,确实没有听到,有几个世家弟子,为了挚爱放弃一切的。
他们见过太多的人间绝色,也爱过无数人,但爱情对于他们而言,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荷尔蒙上头。
他们从来都不缺爱的人,也不缺爱情。
而她在陆竟池这里,已经算是个例外了,以至于圈子里的人都会对她客气三分。
夏颜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确实忘了,忘了自己身份,和陆竟池之间的差距。
是她陷入了陆竟池给的错觉里。
以为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特例,总以为陆竟池会为了她,会与全世界为敌。
这种想法,在他人看来,的确太过天真了。
夏颜抹着眼泪,哽咽着问他:“那你会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