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泽身后的一众妖修收了原本的神通，向我投来的目光不再抱有敌意。
我耳力惊人，能够听到柳茗泽和身后一众柳仙的议论。
【柳十三输了。】
【怎么输了？太祖，我们没听懂，你给我们讲讲呗。】
【对呀对呀，太祖，什么屠刀什么没看到，我也没看到。】
【莫家掌柜是柳十三的贵人啊，太祖我听懂了！我来跟他们说。】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莫掌柜引诱柳十三说出的，同时莫掌柜举剑也是为了让柳十三认输，但没想到柳十三刚好在超凡的门槛。】
【而柳十三超凡所斩，刚好又是自己。柳十三为了赢这场论道，不得不入超凡，斩了自己才能赢，柳十三想用自己的命赢下这场论道。】
【然后呢，然后呢？】
【莫掌柜小小年纪确有如此智慧，已经参破了对超凡的执念。柳十三想要以身自斩成超凡，但此时莫掌柜三问柳十三的刀在哪里。柳十三越是坚持想要自斩，就越是会生出执念。】
【你快点说，然后怎么了，为什么柳十三超凡了？现在却一点事没有？】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柳十三的执念已经变了，之前要自斩才能超凡，被莫掌柜换成了新的执念，那就是寻刀！莫掌柜最后一语点破迷津，此时柳十三已经寻到了道，执念破，超凡成！】
【原来是这样。】
柳茗泽看向身后解释一切的柳三变，心生欣慰，都挂在了脸上，我瞧的真切。
可能是想到，这柳仙一脉竟有晚辈能看到这一步，属实不易。
再看眼前的柳十三，灵气汇聚的速度已经变得有些缓慢，马上就要完全迈入了超凡。
柳十三睁开双眼，将身上的萨满袈裟褪去，原本合十的双手自然出垂下。
【小仙谢过莫掌柜。】说着，柳十三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柳茗泽做了一揖，得到了柳茗泽的点头示意。
【小仙愿成莫掌柜犬马，追随于莫掌柜。】
身后的柳茗泽也跟着腔道：
【莫掌柜若是不嫌弃，就收了我这晚辈后生。】
我摆了摆手，赶紧向后退了一步：
“这论道是我取巧了，这佛门中的事我不专业，说来是借了一位佛门前辈的说辞。柳十三，你若是想再进一步，不妨去寻云台山的华亭僧。”
柳十三眼神有些失望，但下一秒飘向血睚眦便释然了。
【十三定当努力修炼，为报莫掌柜今日大恩。】
说完，柳十三转身，径直走向了下山的路。
在途经我身旁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莫家账本，取出一张黑纸递到了柳十三的手中。
“在山海关这边待着不好受吧，带着它吧。”
柳十三接过黑纸，向我再拜，随后走下山去。
看向远去的柳十三，我一阵肉疼，原本那黑纸是为了今日和那柳茗泽谈判的筹码。
但对于这柳十三我属实动了惜才的想法，他和我内心深处的某些想法应该是一类人。
为了心中所想不惜搭上自己一条命，这片问道听阐之心已然和现在的我背道而驰。
那张黑纸，想来是送给那个曾经的自己吧，我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