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下过雨的老城巷子一片漆黑。这是一条老街巷,巷子里住着很多老派人,也藏着许多的老规矩。隐隐能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的狗吠。
巷子里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隐约传来一阵放低的脚步声,黑暗里,两个模糊的黑影显露出来。其中一个瘦猴儿一样的身影声音尖细低声问道。
“狗哥,我可听说这里面的四合院,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咱们来这里翻高头能行吗?”
旁边的狗哥一双精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有头有脸的人才有钱,而且很多钱来路也不一定干净,咱们拿了也就拿了,他们也不敢追究,就当他们劫富济贫做善事了。”
听狗哥这样说,瘦猴来劲儿了,连忙追问:“狗哥,你踩盘子了?”
两人边说边走,此时已经来到了巷子深处,狗哥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光,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牌子。
此时,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来,照亮了头上古色古香的木匾,木匾上写着四个大字“莫家当铺”。
“白天我蹲了点,这家当铺来的人虽然少,但是那些人都神神秘秘的,而且他们家仓库几乎不开库,里面一定有好货,今晚咱们就掏了他家的货。”
瘦猴也兴奋起来,两个人蹑手蹑脚来到莫家当铺的大门口趴耳朵听,当铺里一片安静。
两人极其熟练的翻过墙头,进了当铺的内院。
内院里一片安静,第一进的正堂外,两个石吼立在两边,石吼的形态诡异,是趴在地上的,与其他的坐吼完全不同。
贪婪的两人没心情看这些细节,直接找到堂屋侧面的一扇漆黑的木色小门。小门两侧杂草丛生,旁边挂着一面漆黑的木牌,上书:“库房重地,不得擅入”
狗哥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铜丝,这种铜丝又叫“铜管家”,说白了就是江湖上“盗门”人手一个的物件,两根铜丝呈U型,手法纯熟的人,随便伸进插锁里轻轻一转,什么锁都拦不住。
狗哥熟练的把铜管件插进锁眼里,轻轻扣动。
此时,锁眼里突然传来一阵“喀喀喀”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吸力将铜管家吸住,用力往锁眼深处拉去,狗哥用手指头死死勒住铜管家,手指已经勒的乌青,下一秒,里面的吸力一松,狗哥整个人向后倒去,被瘦猴儿一把扶住。
两人都吓了一跳,狗哥也赶紧松手,回过头和瘦猴儿对视一眼,瘦猴儿紧张的问:“咋,咋回事?狗哥,铜管家不好用了?”
狗哥眼皮跳了跳,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不可能,我起码探过上百把锁,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除非……”
“除非什么?”
狗哥忍住直窜上后脑的凉气,迟疑的咬着牙说:“除非,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这话一出,瘦猴儿脸色一变,怯怯说:“要不……咱们换一家?”
狗哥犹豫片刻,还是不甘心,他对着漆黑的大门低声问:“哪位兄弟在里面?能不能给句话?”
一时间,四周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草木的声响。
两人等了片刻,狗哥又问了几句,库房里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狗哥,我,我害怕,要不咱撤吧?”
狗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这莫家当铺神秘莫测,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身份的,咱今天既然进了这个门,就没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这库房我开定了,管他里面是什么东西,一刀捅死,活的也变成死的了。”
瘦猴儿咽了咽口水,看着狗哥又开始用铜管家开锁,不过这一次很顺利,捅咕了两下,插锁发出“咔嗒”一声清脆的声音,漆黑的木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
两人往里面看过去,里面阴森漆黑,没有一丝光,仿佛是通往九幽深处的另一个世界。
瘦猴儿忍不住两条腿打摆子:“狗,狗哥,咱们要进去吗?”
狗哥看着瘦猴的模样,顿时恼怒道:“放屁,门开了不进去,你是来打更的吗?怂货,等着,老子自己进去。”
狗哥说着,轻轻一个闪身,就着门缝就进了当铺里面。
瘦猴贴在门边,焦急的走来走去,这时,就听到里面模模糊糊传来狗哥疑惑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你怎么进来了……在哪里……快带我去……怂货,我自己下去……”
瘦猴儿听着狗哥断断续续的话,心里总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难道狗哥在里面碰到熟人了?这样想着,瘦猴就想推开门进去看看,可是下一秒,他心里又是一阵惊慌。
万一……狗哥是在里面中邪了呢?
这莫家当铺他早就听过,里面邪性的很,这念头一起,眼前的黑门仿佛烫手一般,瞬间让他缩了回去。
但是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抓挠一样,好奇的紧。
好几次探头往里面看,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幽暗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冷风吹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来,就在瘦猴儿终于忍不住,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漆黑的小门突然疯狂的煽动起来,一阵阴冷的气息从里面扑面而来。
下一秒,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从黑门里冲了出来,那人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撞门而逃。借着微弱的月光,瘦猴儿还是看清了,正是狗哥。
瘦猴儿连叫了两声狗哥,然而狗哥却好像没听见一般跑开了,瘦猴儿心里发颤,看着漆黑的库房咬咬牙,里面说不定还有好东西,难道是因为狗哥和那个熟人分赃不均,被吓退了?
瘦猴儿咬咬牙,不管怎样,自己也要进去分一杯羹,也让狗哥看看,到底谁是怂货。
这么一想,瘦猴儿浑身涌上一股劲儿,一把推开了漆黑的门。
瘦猴儿吹了个火折子,就看到在库房的中间,是一口很深的井,此时,那井口上面吊着一具面目狰狞的尸体,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狗哥。
瘦猴儿吓的两腿发软,一声怪叫,转身欲跑,然而下一秒,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近在咫尺的看着他,那张脸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此时,库房的漆黑木门突然“咣当”一声,被关上,瘦猴儿清晰的听到“咔嗒”一声,上锁的声音。
在外面,空无一人的莫家当铺依旧安静挂在那里,仿佛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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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站在我家库房的鬼面锁前,看着鬼面锁上的痕迹……
又多了两个,这已经是过年前的第14个了。
都说年关难过,今年年前来的贼比往年都多。
我叫莫临渊,守着家里祖传的当铺。别人家当铺黑钱,我家当铺填命。
一个月前我被卷入了一场战斗,之后我便陷入昏迷,再醒来,我知道我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那大概就是在那场战斗之前我是个人,而之后我似乎变成了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