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金忠气得咬牙切齿,家里的女人们急得不得了。
苗氏被掐了好一阵人中,才幽幽转醒有了点精神,“忠哥,来宝到底为什么殴打同学和先生,你快说啊……”
殴打同窗和师傅,如此逆人大伦之事,哪怕金来宝是个孩子,也少不得进官府脱一层皮,在村里都要低人一头,更遑论走科举之路,成为入仕子弟了。
“这个事情你们都别管。”
金忠都气急败坏了,指着金家儿媳们交代。
“照顾好你们娘,老大,你带着几个弟弟继续整理房子,按照咱家的计划,五天后上梁。老二,来宝是你的儿子,你跟我去趟书塾!”
说完拧起眉头,跟村长一块去见书塾来的人,臊眉耷眼,满头的官非藏都藏不住。
“爷爷,二伯,我也要去书塾!”元宝总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大哥哥虽然暴躁,但并非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一定有什么大人不知道的事情。
苗氏推了推孙女,“你快去,要是你爷爷生气打你哥的腿,记得劝一劝。”
老伴儿最听孙女的话,元宝说话指定管用。
一想到金来宝不知因何在书塾犯了事儿,金忠这个大家长又不肯说清楚来由,金家所有人的情绪都跌入了谷底,一时之间,竟缓不过来。
元宝点点头,她才不会让人欺负大哥哥呢!如果真的犯了错误,那就诚心诚意的道歉、赔偿,知错改正,就好了呀。
小丫头急匆匆跟在大人们的身后,经过农田的时候,还不忘招呼一声傻愣愣的鹰眼,让他跟着自己,以不变应万变。
探花学堂。
此时正是学子们读书的时间,刚靠近书塾门口,就一阵朗朗上口的千字文诵读之声。
金忠和金二父子俩,带着元宝跟在村长和满村耆老们的身后,弓着腰走进了探花学堂,但只能脱了鞋袜,站在廊下静候,连呼吸声都不能太大。
这便是士农工商带来的祸端,大一阶级压死人,他们家这些人都是耕种的农人,见着探花学堂的夫子们,那都是‘低’一级的。
金忠等人就这样站在廊下,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里屋才传来夫子宣布课间休息的声音,不会儿便听到夫子走出来的脚步声。
“见过蔡先生,我们是李子村来的,是不孝子金来宝的长辈……”村长代表说话,拉拉金忠的袖子,让他站到前头来,“这是金来宝的爷爷。”
金忠看见穿了一身儒衫的蔡夫子,登时觉得浑身一哆嗦。
“是,是,我是来宝的爷爷,蔡先生,我家来宝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您想怎么处罚,我们家都认,赔银子、打手板,都好,但千万千万别送官府,算老朽求您了。”
蔡夫子满脸高人一等的模样,“赔银子?金来宝行了淫秽之事,被批评几句就殴打同学和师长,挨打的可都是读书人,你家有多少银子可赔!”
“是是是,无论来宝做了什么事,殴打启蒙先生就是不对,我这做爷爷的,替他赔罪。”金忠可谓是放低了姿态。
他向来要强,要不是为了儿孙事,万不可能低下这个头。
蔡夫子稍稍扯唇,讥讽道,“既然是赔罪,那本夫子怎么没见你下跪磕头啊?呵,如此没有诚意的赔罪,在下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