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一怔,“可是公子,那些毛薄荷都是您亲手种下的。”
“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拔了扔出去!连同它的根须一并,从此裴家任何人都不许提及梨和薄荷两样东西。”裴瑜的声音更冷。
鹰眼一刻也不敢再多留,提着心肝脾肺肾跑到裴瑜的房钱,蹲在裴瑜辟出来专门种植毛薄荷的一小块地上,仔仔细细地将毛薄荷全拔了,连根须都不敢留下来。
生怕过段时间春风一吹,长起来又惹裴瑜不开心,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腰都快累断了,鹰眼才把满地的毛薄荷拔干净清理出去,加了些火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片毛薄荷叶子都没剩下。
“唷,裴公子立威呢?我都说了,喜欢便让你父母来给元宝下定,先把娃娃亲定下来,人不就跑不了了吗?”司徒邑摇着一把羽扇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目光落在裴瑜身上,这如玉般的小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前段时间元宝在的时候,整个裴府春花怒放。元宝只不过是第六天没来,裴府便又陷入了凛冽寒冬。
少年心意啊少年心意,都碎成了满地的琉璃渣子唷!
裴瑜淡然转开话题,“司徒大夫莫要说这些坏人名声的话。天仙雪莲的丹药可练成了?岑叔书信已至,不日便会抵达李子村接我离开,此前我要服下丹药。”
司徒邑缓声说:“丹药已成,只需等丹炉火气散尽,便可开炉取药。”
“还需多久?”
“明日即可!”
裴瑜闭了闭眼睛,轻轻咳了两声,什么话也没说,径自走回房间裹上被子,闭眼休息,争取不去想元宝那个失约的小骗子。
司徒邑离开裴瑜院子,正好遇上烧完毛薄荷往回复命的鹰眼,伸手一拦,打趣道:“裴公子亲手种的毛薄荷全烧了?”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兰草般的人物,院子里自该培种梅兰竹菊四君子,哪能侍弄一些做饭用的食材,我生怕那些毛薄荷烧不起来,特地加了两滴猛火油。”
鹰眼兴奋地道:“公子此番是彻彻底底厌烦那小烦人精了!以后可以安心养病。”
至于元宝,玩她的泥巴去,少来蹭他家公子。
司徒邑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一株也没剩下?”
“没有!猛火油之下,哪怕是水也给它烧干,更何况区区薄荷。”鹰眼自豪道。
司徒邑笑起来,拍拍眼前小子的肩膀,“鹰眼啊鹰眼,你活了近二十年,还是不懂生而为人的本质是什么,下次见了岑管家,让他给你换个活儿吧,别在裴公子身边呆了。”
司徒邑卖了个关子,故作仙风道骨般摇晃离去。
鹰眼挠挠头:“我干好好的,为什么让岑叔把我换走?烧了毛薄荷,公子还要夸我嘞,莫名其妙!”
乾美村村口的槐树下,几个洗完衣服做好家务的妇人聚在一起,边看孩子边说着村里的八卦。
“哎哎,听说了吗,刘志江在镇上当掌柜了,在给东家招人呢,村长都挨家挨户通知了,刘志江说咱们村里的汉子优先,招去他们码头干活一天有十五文钱!”
“嗨!我当是啥呢,不就是招码头扛货的吗,咱们村优不优先的,去了只要有力气搬得动东西,东家不也要?再说了,码头的活儿累死累活就那点钱,你舍得让家里爷们去干?”
“当然舍不得,还不如让爷们上山砍柴背去镇上卖呢,还不用受东家的鸟气。”
“这有什么啦,前段时间我公爹从镇上回来,说瞧见徐家那大傻子在酒楼跟人谈生意,卖了一筐子蟹给酒楼掌柜,换了……”
话音戛然而止,几个妇人正听到劲儿头上呢,立马颓丧一下呆呆看着前方的女人:“杨二嫂你愣啥呢,继续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