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一直等到宋璞存过来才离开医院，而纪凌川却早就走了。
她不会忘记他离开时的脸色，那不止是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
那种从云端掉落的感觉，她也有过。
宋璞存看她脸色也不好，小心翼翼地问：“小舒，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纪总有未婚妻吗？你打算怎么办？”
舒言自然不能说实话，“宋伯伯，孩子不是纪凌川的。”
“不是？那你……”宋璞存不懂了，之前看纪凌川的反应，还以为是……
舒言默了默，才又继续道：“宋伯伯，其实我结婚了，是我爸介绍的。季叔您认识吗？和我爸以前是战友，他的儿子，叫季明浩。”
“你是说老季？我当然认识呀！他儿子明浩，以前在新东方学过烹饪，后来听说还做了厨师！你不会是嫁给他了吧？”
宋璞存很意外。
舒言点头，不得不说这个谎。
“唉！你怎么会嫁给这小子！老舒也真是……”宋璞存啧啧感叹，“那小子读书时在苍梧聚众斗殴，被抓过一次，差点留案底，还是他老爸各种托关系保他出来的。长大了虽然看着也是个人样，但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唯独厨艺不错，如果能安心做个餐馆，倒也能养活自己。就怕他死性不改，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混！”
他说的这些，舒言在和季明浩相处了两个月后，也都看出来了。
“所以那孩子是季明浩的？那他人在哪？”看舒言怀着孕还一个人跑前跑后，宋璞存就有些气不过。
“在槟城，他现在和季叔在那边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不错。”
两人边说边上了车。
回到客栈后，舒言听前台的人说，纪凌川和何舟已经退房走了。
舒言略带歉意地向宋璞存赔不是，“宋伯伯，可能和纪氏合作的事……怕是不成了。纪夫人明着跟我说不会接受我，所以，她是不会希望纪凌川来投资我们茶厂的。”
宋璞存虽然惋惜，但也无奈，“我知道，没事，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方案，相信以后，茶厂在你的带领下，会越做越好。而且上面现在也给我们很大的扶持，要不然，我也撑不了那么久。”
收拾好东西，舒言退了房，还买了最快的飞回江城的机票。
依旧是宋璞存送她到机场，临走前，他还给她装了满满一箱六堡茶。
“这些你拿回去，有我们厂不同时期的包装，你拿去送人也好，研究外观设计也好，留着自用也好，总之，这些都是我的一份心意。”
舒言感动接过，“谢谢宋伯伯，你等我消息。我一定和你一起把这个茶厂经营好！”
回到江城时是下午三点。
舒言打算先休息一天，出了机场就直接打车回清风苑。
桂嫂离开前已经把家里都收拾好了，冰箱的菜还帮切了片，然后装进保鲜盒里。
她想煮的话，直接拿出来炒炒就行。
就在她洗好澡，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手机忽然响。
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接听，“喂，你好，哪位？”
对方公式化地道：“请问是夏以言小姐吗？这里是纪氏集团人力资源部，有一份关于你与纪氏解除劳动关系的违约金要处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公司来一趟吗？”
“什么违约金？”
舒言听到「违约金」三个字瞬间就清醒了！
她离开纪氏什么时候需要支付违约金了？
“请问，这违约金是多少？”舒言想了很久也没什么印象。
对方张口就来：“3亿。”
舒言！！！
……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舒言才黑着脸从纪氏集团的大楼走出来。
没想当初还是被纪凌川摆了一道！
他让她以夏以言的身份去重签协议的时候，偷偷在协议后附加了一条：若甲方无故离职、旷工，或未经允许就自行辞退本职工作，需赔付违约金3亿元！
而她竟然还在下面按了手印！
夏以言这名字可以不是她，但手印上的指纹却是她的！
包括签字时的视频录像、她的证件照。
如果她不承认，那就必须要证明她身份造假！
然而，那也只能说明她的身份不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已，但人还是她这个人。
也就是说，这3个亿，无论她是夏以言还是舒言，她都要还！
除非，她依然待在纪氏，直到工作时长满一年期限为止！
深吸口气，她真的快被自己之前的粗心大意气哭！
“等等，夏以言！”
她还在路边等车，忽然，刚刚和她谈话的HR居然从公司里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这是你的工作服，都是按照你的身材尺寸定制的。既然你同意回来上班，那明天开始，记得准时来打卡。别忘了你的新岗位哦！”
新岗位……
舒言又深吸口气。
为了提前和纪氏解除劳动关系又不用支付违约金，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做纪凌川的私人秘书。
这样，她只需要继续在纪氏待半年就可以了，刚好可以赶上她毕业。
但茶厂的事就得耽搁了。
还有她的新身份……也要暂时缓一缓。
“能问一下，纪总现在在江城吗？”趁HR还没走，舒言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
可那HR只是摇头，“纪总的行程，只有何特助最清楚，还有戴秘书。”
“那如果纪总现在不在江城，我明天找谁报到去？”
HR想了想，“你直接找戴秘书吧！她是总裁办的大秘书，纪总不在，都是她负责总裁办的一切事务。”
舒言谢过，刚好叫的车到了，她便朝HR挥了挥手，开门坐了进去。
这晚，舒言把那套工作服熨好。
然后把它晾挂在衣帽间的更衣镜前，确保明天穿上的时候，它不会起褶皱。
弄完，她到浴室洗漱。
刚把毛巾挂好，突然就听到楼上传来“砰”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舒言缓缓抬头。
按理来说，如果纪凌川他不在江城的话，那楼上应该不会有人住。
即便是日常来帮忙打扫的钟点工，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她担心有贼。
纠结半天，她决定还是到楼上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