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扶着两人的手路过一个庭院的时候,微微顿了一瞬。
“那个是什么人?”
玉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微微闪烁。
“前些日子王家递拜帖,今日老爷请了王老爷上门议事,那位是王老爷的嫡女,王妍妍小姐。”
“少夫人应是见过几面。”
“不知怎滴,也跟着来了。”
听闻主子成亲那日,王妍妍带着侍女上门求娶。
说只要嫁给主子就好,哪怕为妾。
褚府当日就下了封口令,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她觉得主子是怕少夫人知晓。
今日这么瞧着,王家攀附之心未死。
王家在上界也只有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撑着门面。
连一个四品家族都不算,能为褚家带来什么呢?
“难怪,我瞧着怎么那么眼熟。”
云瑾抬手擦擦汗,不甚在意的感叹道。
亭中那女子一袭青衣,站在一簇白牡丹丛边,这会子转过身来,俏脸带着柔情似水的笑意。
不就是王妍妍那个小辣椒炮仗嘛!
臭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呢……
“上门议事?呵呵,继续走吧!”
云瑾扭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搭着两人的手臂,慢吞吞的继续往前。
“……”
听见她这笑声,玉梅扫了几眼玉兰三人平淡的表情。
有些疑惑。
难不成少夫人知道了王妍妍说的那些话?
谁敢躲在后面乱嚼舌根?
云瑾再也没说话,眼瞅着好像沉闷不少。
她不开口,其余人自然不敢说话。
王妍妍痴念褚佑,难不成是准备给他纳妾?
毕竟在外头看来,自己虽然醒了,却还是个病秧子 。
为子嗣着想,不找十个八个小妾都对不起褚家的家世。
早上,褚佑说的办事怕不就是这个事。
大约又走过一道红色长廊,几人停在一处百米竹林边。
绿竹快步上前扒开丛林,一座石山映入眼帘。
她屈指在石壁上有节奏的敲了三次,眼前黑影一闪。
两个面具人从天而降。
云瑾见此呼出一口气。
这布局有必要这么严谨吗?
府里就跟跑马拉松似的,老远了。
谁会想不开来打劫?
想不到褚府里头的弯弯绕绕还挺多呢!
“见过少夫人,几位姑娘。”
云瑾微微颔首,玉梅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在两人面前一晃。
表情淡漠的问道。
“少夫人来看看前些日子抓住的那个修士,现下可方便?”
“方便得很,很方便。”
面具男一见玉佩,就算声音嘶哑也难掩其中的谄媚。
一阵点头哈腰过后。
不知做了什么,只听叮铃咣当一阵响,一根手腕粗的锁链从空中掉下来。
只见他伸手一拽,石门轰隆一声,慢慢往上升,不多时。
一口黑峻峻跟大嘴似的暗道出现在云瑾眼前,隐约冒着森冷的寒气。
这样子两人并排走也不会撞头。
云瑾竖起大拇指,给个棒棒哒的评价。原来民国时期的地道战师出有名。
尽管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大家都说中国话那就是一家人。
“少夫人,这里面寒气重,奴婢给您披上。”
知道这位少夫人身子弱,负责安排出行的绿菊抖抖披风,一扬手系上。
把她照顾得密不透风。
云瑾任由折腾,微眯着眼眸享受。
难怪古代有钱人都要养侍女小厮。
这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令人颓废(费)。
玉梅扶着她的手踏进通道。
注意看还能发现四周的墙壁不知镶嵌了什么东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堪堪照亮不算平整的楼梯。
这地底下,就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通风性还挺好。
楼梯两边还有专门的排水渠,也不知道建造地牢的人是什么脑子,真可怕。
继续往下走,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一股微暖的热气扑面而来。
伴随着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到了,少夫人请。”
那面具男一躬身转身就消失在转角处,云瑾瞪大眼睛看去。
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几人站在石台上,一块半米宽的石板通往水池中央。
那里有个石柱。
五根寒意森冷的粗大铁链贯穿石壁,铁链的一端是一米圆柱,上面捆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影。
琵琶骨上两根绷直的锁链,只能站着脚尖垫在石柱上。
一束弱光从顶照射下来。
隐约可见外面的蓝天。
云瑾想过这老东西只怕被折磨得不轻,却没想到褚佑对他这般狠辣。
可见小忠犬也不是什么善茬。
杜老邪一身气息萎靡,气血两虚,灵气不显,恐怕修为也付之东流。。
她捏在手里的傀儡丹又花不出去了。
愁啊!
“杜老邪,好久不见,想不到你这般狼狈。”
清冷温柔的嗓音落下,杜老邪听见声音耳朵微动,半垂的眸子勉强眯着眼看过来。
散发着死寂的人突然激动起来。
哗啦啦
他身上的锁链一阵抖动,口中发出赫赫的嘶吼。
“你居然还活着?”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杜老邪终于明白,为什么抓住自己的那个兔崽子,听见他的叫嚣会神情癫狂。
昨晚过来却一反常态的嘲讽。
原来不是什么修真联盟的执法堂。
想他一辈子杀人无数,却任由一个凡人摆布。
“我还活着,还以为你是什么硬骨头,原来也不过如此。”
恁娘的,你被造这样都没死,老东西有多希望我死啊?
云瑾心中格外不满。
她满脸惋惜,一个小心谨慎的筑基期邪修。
若能掌控在手中,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杀人越货的好帮手。
“我真后悔,没有把你剁成肉泥,吸成干尸。”
杜老邪答非所问,半仰着头颅桀桀桀的笑道。
当初他要是心狠手辣些直接把人吸成干尸,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了。
杀人凶手从来不会叩问良心。
他们只会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完美。
“……”
变态!
云瑾不欲耍嘴皮子,只轻描淡写斜睨他一眼。
抬眸对上玉梅清冷的脸蛋,她面上似有不忍,用手娟捂着嘴轻声细语的说道:
“杜老邪修为被废,都一把年纪了又这般可怜,别叫人再打了。”
这邪修留着已经没用了,打不打无甚差别。
“我听闻修真者无所不能,还有什么夺舍重生,还魂大法。”
也不知道杜老邪会不会夺舍回来报仇?
“就不需要在留着了吧?”
干脆灰飞烟灭好点。
一番话落,她转身扶着玉梅的手准备回去。
尽管不适,但又不是那个亲自动手的人。
云瑾也一再警告自己,修真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能圣母。
这话说得悲天悯人的,开始玉梅还以为少夫人要饶他一命。
心里觉得不愧是人美心善的少夫人。
听到后面,玉梅脸都木了。
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这怕不是活阎王吧?
“是。”
“少夫人放心。”
她沉声应下。
心中寒意渐起。
平生见过的娇女虽有狠辣者,却从未有人会把处决一个修真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那可是飞天遁地不在话下的修真者,不是阿猫阿狗。
何况还叫人魂飞魄散,不得好死,杜绝了转世重生的可能性。
这般斩草除根的性情也不知道主子知道了会如何想。
云瑾微蹙眉眼,脸色煞白,她伸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腹部。
身上的刀口还未痊愈,虽然使用了基因药剂,却也要求系统逐渐恢复,而不是一蹴而就。
以免被人怀疑。
可这接受痛苦的就是自己了。
一行人又拖拖拉拉的返回院子。
她使人在廊下摆了躺椅,换了身薄衫。
就这夕阳西下的美景,靠着昏昏欲睡。
褚佑摆脱王妍妍的纠缠后,一路赶过来,在院门口远远的就瞧见了她这般慵懒悠闲的样子。
少年脸上的焦急刹那间化作浅淡的笑意,他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感受。
一如既往,温润克制,细雨润无声的侵入,叫人习惯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