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小世界: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惜他不喜欢我。”
夏禹是快穿小达人公司的一位员工。主要是负责那些执念过重,不愿转世的灵魂。
她通过和那些滞留在世间的灵魂做交易,以此来完成工作。
她帮他们了却心愿,他们付出身体的掌控权,而公司就是让他们产生联系的唯一媒介。
直到那些灵魂真正释怀,主动说出‘我愿意转世’,夏禹才算是成功的完成了工作。
否则,就会一直被困在那个小世界中开局重来,直到任务完成。
当然,危险系数越高,薪资报酬就越可观。
毕竟快穿的难度系数还是蛮大的,公司为了防止自己的员工精神分裂,三申五令,每位员工完成工作后必须休息一个月。
休满后才能继续做任务,否则就会被扣光工资外加巨额的罚款。
要是你在一年之内完成了十二个任务,公司就可以帮你实现一个小愿望。
以此往复。
夏禹从年初开始,已经连续工作了四次,这是她今年的第五个任务。
这次和她做交易的灵魂是一个高中生,叫做何希。
她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农村。
十六岁那年,她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后来跟着离乡打拼的父母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城市。
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突然来到大城市。难免会和班上其他的同学与众不同。
别的同学都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穿得时髦靓丽,戴着各种精致的配饰,讨论着何希完全听不懂的话题,再加上农村和城市本就有着差距的师资力量,让连续遭遇了几次重大变故的女孩子变得更加内向敏感。
更何况何希还是在高二下学期突然转学过来的,班上的同学都有了各自的小团体,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看起来外表土土的,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何希的前桌是一个的男生。虽然看起来是个问题学生,可却是何希转班以来第一个和何希主动搭话,释放善意的人。
毫不意外,何希喜欢上了他。
但他太好了,她太自卑了,连和他做朋友的勇气都没有。渐渐的,那个男孩离她越来越远,而她后来也因为一次意外出了车祸,最后抢救无效,死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夏禹坐在方舱上,问着面前的阿飘。
“如果可以......我想和他做朋友。”
夏禹闻言挑了挑眉,又问道:
“就这一个心愿吗?”
女孩张了张口,还没等说什么,夏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夏禹,不,现在是何希。
何希一阵晕眩,连忙扶着旁边的支撑物。
‘主人,你说你,何必呢?’
何希脖子上戴着的玉佩闪了闪。
‘我就是不信那个邪。为什么只能让他们说一个?你怎么知道人家就只有一个心愿?’
‘他们签了合同,不能违约哒。’玉佩里的白毛团子眨巴眨巴了眼。
‘也是,公司不做人,我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何希咬牙切齿。
接着,她开始环顾起四周的环境,刚刚下意识撑着的,是水泥墙。
房子不大,但也不缺什么。看得出来,有些还是新买的。户型是一厅一厨一卫,拿帘子隔着的应该就是这一家人的卧室了。
何希走了进去,发现里面还是个上下铺。显然,何希睡在上面。
‘我这是进城了?’
‘是的哦,我马上把你们的记忆合并!’
白毛团子话音刚落,何希就感觉到了多出来了一段记忆。
当然,只有目前这个世界原身所经历过的记忆。
现在的时间点是何希的父母刚刚把何希接回身边。
今天是周日,他们一家人才去某个高中办完转学手续。由于何父何母还有工作要忙,他们把何希送回来就走了。
这不,人家前脚刚走,夏禹就来了。
‘所以,我明天就要去上学?’
‘嗯哼~’
‘主人主人,听说这个世界的高中生最有趣了,每天都在汲取知识,通过高考改变命运,你要加油哦!’
‘哈哈,高中牲。’何希皮笑肉不笑。
‘对了,主人。’
‘怎么了?’
‘你可要记得,千万不要OOC啦!’
‘知道了知道了。’
————
“来,同学们!今天在上课之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伙伴!大家掌声欢迎!”
何希背着书包拘谨的站在讲台上,黑框眼镜下的双眼飘忽不定。
直到旁边的老班碰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磕磕跘跘的用那蹩脚的普通话自我介绍:
“大,大家好。我叫何希。来自,来自荷莲村,请多关照!”
说着,朝着台下狠狠的鞠了一躬。
安静,太安静了。
何希根本不敢抬眼看向大家。不用说也知道,刚刚她的表现糟糕透了。
“哈哈,好!咱们的何希同学太热情,太可爱了!大家还不表示表示?”
沉默了几秒后,还是老班开口打破了僵局,带头鼓起了掌。
“来,孩子。你去坐那儿,靠走廊的那边。你同桌这几天请假了,过段时间就能回来。去吧。”
她的班主任是位温柔的中年女教师,班上的同学半开玩笑的称呼她为老班她也不生气。
掌声结束后,老班拍了拍她的肩头,给她指向了靠墙的倒数第三排。
何希顺着老班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猝不及防地和坐在她前面的男生撞上了目光。
少年的额头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印,一脸烦躁。头上翠绿色的发丝也在表示着它们的不满,胡乱的飞舞着。
何希愣了愣,随即迅速移开视线,低下头,朝着座位走了过去。
‘哟呵?还是绿的?’
白毛团子早在玉佩里笑岔气了。
‘噗!他那玩意儿怎么是绿哒?!哈哈哈哈哈...’
。
“诶!你看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那种布鞋呢!”
“还有那衣服,我奶奶都不穿呢!”
“哈哈哈哈哈。真的欸!”
“行了行了,你们少说几句。她走过来了。”
等何希坐到座位上时,不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祖国最最可爱的大花朵,怎么会这么八婆。
而别人只能看到这位新来的转校生把原本低着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老班似乎没有感觉到台下同学们的涌动,对着何希接着说道:
“这节课你先用着你同桌的书吧,你的教材和校服等第二节课下了课再跟我一起去教务处领。
来!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了!”
……
叮—叮—叮—叮—!
一天的学习生活总算是结束了。何希收拾着课桌上一张张的试卷时不由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要做学生了,太变态了。
回到家后,她开始做起了饭,等待着何父何母的归来。
夜幕悄悄降临,劳累了一天的人儿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家。
“乖乖,吃饭了没呐?”
何母回家后看见饭桌上还热乎着的饭菜,不由问道。
何父也看向坐在书桌上的何希。
“爸,妈。你们回来啦。”
何希听见何父何母回来的响动,连忙把自己从知识的海洋抽出来,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呢。”
何母看到何希的笑容不由愣神,但也马上反应过来,招呼着何希一起吃饭去。
饭桌上,何母看了看旁边安静地吃着饭的何希,和何父对视一眼。开口道:
“乖乖,新学校怎么样啊?还习惯吗?”
何希正在沉迷于自己这绝佳的手艺无法自拔时,猝不及防被Q到,立马正色,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再扬起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学校很漂亮,老师很温柔...同学也很友善。”说到后面,何希停顿了一下,但也很快接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何母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因为女儿再次露出的笑容而感到无措。
“学习呢?还跟得上吗?”
何父又接着来了一句。
何希看向何父,笑容不变:
“还可以,我会努力跟上的。”
何父点了点头,给何希何母分别夹了一筷子菜,继续吃起了饭。
何希看着对面的父母,明明都才是三十出头的年岁,却满头花白,饱经沧桑,一双双强大而又温柔的手满目疮痍。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她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何希突然开口道:
“爸,妈。前段时间我太过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了。”
说着,何希低下了头,敛着眼眸。
“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爸,妈。”
何父何母没有想到何希会突然这样说,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何父最先开口:
“这有啥?想明白就好了。吃饭吧。”
说着,又给何希夹了一筷子菜。
“是啊,没关系的。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说这些干嘛?”
何母起身来到何希身边,伸手抱了抱她。
“傻孩子。”
何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急剧跳动,涌出一股酸涩。
她知道这是她的情绪。
那人虽然远在公司看着她,但她们的感知是互通的。
可又很奇怪,除非原主情绪波动极大,否则何希是很难受到影响的。
明明,和他对视时,什么反应都没有。
————
何希从小都是和她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从她有记忆起,就对她的父母印象模糊。直到今年,她才真正的见到他们。
说不怨,不在意什么的都是假的。
再加上至亲的相继离世让她的心情临界到了一个最低点,所以她就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朝向她的父母。
虽然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但他们一旦开始向她靠近,她就向他们竖起全部的尖刺。
再加上在学校受到的不公,让她越来越不爱说话,更别说和他们坐在一起好好谈心,甚至拥抱了......
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但自何父何母把何希接回来后,何希对他们从来都没有主动说过话。
所以像今天这样等他们回来一起吃饭,对他们笑什么的,都足以让何父何母哽咽。
‘主人,为什么公司还没有警告你OOC啊?’
‘我又没有违反人设,为什么要警告我啊?’
晚上,何希洗漱完,开始躺在床上发呆。
‘我只是,替她换了个活法而已...’
‘酱紫啊。’
白毛团子听着这句话,似懂非懂。
接下来的几天何希来到学校,不出意外的,都没有任何同学和她搭话。
‘主人~你昨晚上的作业又没有写完,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傻啾啾,你忘了我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了吗?’
何希一边坐得端正听着老师讲课,一边开始和她的小伙伴开着小差。
‘作业不会写什么的,不也是挺正常的吗?’
啾啾,也就是那个小白毛团子:我怀疑你就是故意不想写作业,但是我没有证据。
啾啾看着它主人成天无所事事的懒样儿,不由的担忧道:
‘主人,你可别忘了,所有世界里,身体的死亡时间都是不可逆哒。’
‘嗯,我记着呢。啾啾你怎么越来越老妈子了啊?’
何希开始逗弄起她家的小团子。
‘主人! !’
可怜我们的小白毛团子直接被气成了小粉毛。
何希无声的笑了笑。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前面小绿毛的身上,眸光闪了闪。
此时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小绿毛突然就抖了个激灵,他撇了撇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忽然注意到那个坐得端正,一脸求知地盯着他看的小丫头时,不由的在心里直叹气:
那傻孩子,听得再认真又有什么用?拿笔记啊!!!
————
何希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她的第一个星期。
她和何父何母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班上的同学们也渐渐地把她当作了一个隐形人。
“同学们,我说个事儿啊。
由于我们班上突然多了一个人,我们的值周小组就有了一些变动。今天是第一小组打扫卫生,大家都去看一下啊。”
早自习还没开始,班上的劳动委员就站在了讲台上拍了一下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啊?不是吧,怎么就换组了?原来不就挺好的嘛?”
“老天保佑!我可不想和那人分到一起!”
“我去!她在我们组啊!”
“还好还好,我们还在一起呢。”
......
何希就呆坐在座位上。她看着贴着名单的那面墙边围满了人群,听着他们七七八八的讨论声。
他们的表情,他们所说的话,全都印在了她的瞳孔上,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刻在了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