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寂静似乎变得越发粘稠,充斥在小摊四周。
周边建筑里的点点灯光,像是约定好了一般,齐齐熄灭,独留小摊架起的一盏昏黄灯泡,倔强地释放着微不足道的光与热。
摊子里,即便直面这惊悚的加料汤面,三人却脸色如常,林雁还拿起筷子,拨了拨那只手掌。
“自家秘制配方卤的鸡腿,口感绝对一流,快吃吧。”
摊主这回没有走开,而是满脸带笑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客人对自己厨艺的夸赞。
“啪!”
林雁将筷子拍在桌上,面容冰冷。
“怎么了?不合胃口?”
见状清璃微微一愣,拿起林雁丢下的筷子就想要去拨弄翻看。
林雁却是一把抓住清璃的手腕,另一只手闪电般在后者后颈一切。
“唔……”
清璃闷哼一声,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
“喂,你干嘛……”孟星急忙将清璃扶好,帮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桌上。
“怎么?你想她异变成诡物么?”
“可这样……能行吗?”
“解决完这里后,趁她还没醒,让副队给她植入一段记忆,应该能蒙混过关。”
孟星咬咬牙,浑身戒备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摊主。
其实,在摊主将林雁那碗面端过来的路上,孟星意识空间里的屏幕就纷纷张开。
他冷静地给林雁递了个眼色,后者还了个她懂的眼色,孟星再还个他懂她懂眼色的眼色……
咳,总之,这两人达成默契,都别吱声,静观其变,因为此刻大家都……
入梦了。
“不好吃吗?不好吃吗?不好吃吗?”
在清璃昏过去后,摊主脸上的笑就像僵住了一般,同时神经质地开始自语不休。
一边说,一边还把双手伸进围裙的大兜里,摸出了另外两只……手掌。
一只皮肉俱全,除了苍白一些外,倒无其他痕迹。
另一只则色泽金黄,像是刚从油锅里捞起,隔得远远都能闻到那一股酥香。
“我这还有,白灼的,油炸的,尝尝,尝尝……”
摊主目光呆滞,将手里的“白灼手掌”及“油炸手掌”朝林雁递出。
后者神情一凛,抓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嗤”地朝前直刺。
“嗖!”
“嗖!”
两只手掌一左一右弹飞而出,跌落在地。
“厉害!”
孟星由衷地赞叹起来。
他的全视角把林雁这一击,看得清清楚楚。
用肉眼来看,就只是觉得林雁将筷子直直地刺出,然后两只手掌就神奇地飞走,而实际上,林雁的筷子是以极快的速度,先挑飞了左边的那只,再收回,接着把右边那只拨走。
每一下的接触位置,都是对方力量衔接的断点,可以说这两下完全是借了对方的力,妙到毫巅。
摊主两手空空,神情依旧木然,他呆了数秒,喃喃道:
“不好吃吗?不好吃吗?不好吃吗?我还有,我还有,我还有……”
油腻腻的双手继续在围裙的兜里摸索着,很快,又摸出了三只手掌。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三只的烹饪手法看起来像是红烧、窑焖及葱烧。
“吃吧吃吧吃吧……”
摊主细细碎碎地说着,突然就“嗖”地一声,移形换影般地出现在林雁跟前,手里的“菜肴”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林雁嘴巴塞去。
“小心!”全视角捕捉到这一幕,孟星深知其中的凶险。
而林雁,反应却是更快。
她的细腰,像是折断一般,近乎九十度地往后一仰,躲过了摊主这一击。
同时,她抓住身旁凳子脚,以一个孟星无法理解的角度拧转身躯,拎动凳子,自下而上地砸向摊主脑袋!
“哗啦”一声,木制的板凳,立时被砸个粉碎!
摊主的脑袋直接就折了,半边脸耷拉在肩膀上。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有我还有我还有……”
摊主把手里拿的三只不同口味的手掌丢在地上,掰住脑袋,用力一正!
“咯啦!”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过,摊主的脑袋竟被他生生地掰回原位。
接着,他又把手伸进那无底洞一般的兜子里。
这回拿出来的东西,更恶心了。
一颗还在咚咚跳动的心脏,一块鲜血淋漓的肝脏,一捧惨白惨白的脑花,几条黏黏糊糊的肠子,还有一块下颚骨,上面的牙齿清晰可见……
“很新鲜很新鲜很新鲜……”
摊主依旧毫无感情地“推荐”着他的菜品,这回因拿出的东西太多,而且还滑滑腻腻的,他两只手捏不住,肝脏和肠子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这般令人发毛的场景,使得林雁警惕心拉满,她慢慢弯腰,拾起两根凳子脚,全神戒备。
摊主歪了歪头,脸上满是困惑的神情,似乎对手里的内脏感到陌生,但随后,他就笑了。
笑得很开心,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去了。
只见他紧紧地捏着那颗心脏,抬手……
“咻!”
“小心!”
心脏和孟星的惊叫提醒,几乎是同时到达林雁身前。
双手瞬间反应,舞动着凳子脚交叉,准确无误地抵住了那颗被摊主疾速扔过来的心脏!
“嘭!”
下一个瞬间,心脏炸裂了!
血水喷溅,血雾弥漫。
“唔……”
林雁双臂交叠挡在脸前,浑身滋滋作响,她痛苦地闷哼着,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
这些血液具有腐蚀性!
但幸好她对要害保护的及时,至少眼睛没事,还未丧失战斗力。
“喂!你怎样了?”孟星走上前,想去扶着林雁,但手指刚接触到她衣服上的血液,就感到一阵烧灼的刺痛!
“别碰我!”林雁嘶哑地说道,再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外衣,以及外露的雪白肌肤,又狠狠地补充道,“不准看!”
“哦哦哦……”孟星赶忙转过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欣赏,全视角开着呢。
“我尽量速战速决,另一个交给你!”
林雁喘了喘气,双手各提着一根凳子脚,站起身来,杀意充盈!
摊主此时又从围裙兜里掏出两根大腿骨,骨头两端皆被磨得锋利无比。
“好之为之。”
丢下这句话后,林雁就朝摊主冲去。
而孟星,则是四下张望。
另一个?还有诡?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阵让他牙酸耳热的金属摩擦声传了过来。
一个佝偻的中年妇女,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平底锅,锅底在地面磨得叮呤吭啷,晃晃悠悠地朝孟星一步步走来……
“客人~~给钱给钱给钱给钱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