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难得苦口婆心的叮嘱了几句，才放着杨欣离开。
杨欣离开后，林岁就一个人坐在看台上四处环视着，就像是在看自己打下的江山一般。只是可惜，哪里有什么江山，四处有的只是不同的比赛。什么短跑，什么跳高，什么跳远……当然，也有不少人手写一些加油稿，拿到最前面的讲台上，对着话筒念。
林岁的眼神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飘着，一直飘到升旗台的方向，飘到升旗台下方的那抹高大人影身上。
只是远远的，林岁也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阳光帅气，英俊非凡。
他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棒球衫，头上还带了一个黑色的棒球帽，挡住了半张脸，但哪怕只是露出那个下颚，林岁也能认出他。
程明洛！洛神！
林岁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将焦距放大，直到清晰框住整个程明洛。
“咔咔咔~”
一阵连拍，林岁满意的收起手机，开始挑选照片，选好一张照片之后，她简单做了剪裁，只留下自己想要的人在画面之中后，将照片发送给了程明洛，然后收起手机，又继续看向升旗台的那抹身影。
显然，程明洛并没有注意到微信的信息。
他应该是带着耳机，时不时的点头，嘴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和电话那头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逆光而行，挡住她了视线。
林岁抬起头，却看见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韩暮？
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是来找自己的？
想起之前那些事，又想起前天林峰在公寓里问自己的话，林岁有些明白他来找自己是做什么了。
“有空出去喝一杯吗？”
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声音，可在林岁听来，却像是很久没有听见一般。
“有事？”林岁语气不怎么好，若仔细听，甚至能听出一点点的厌恶。
也不怪林岁这样的态度，明明韩暮之前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以和刘婉玲说清楚自己的事情，他明明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他明明知道木木哥是自己，岁岁年年也是自己，明明只要他解释一两句，那就不会出现那些帖子，也不会出现那些污言秽语的污蔑，可是他韩暮的选择，是不作为。
不作为。
看似没有对林岁造成有实质性结果的重创，但那些入耳的污蔑，难道就不会造成伤害了吗？
难道她林岁就活该被人欺辱被人污蔑，就活该承受这些无妄之灾了吗？
林岁不是圣母，是韩暮的不作为，一次又一次的耗尽他们多年认识的这份情谊。
“现在没事都不能找你了吗？”韩暮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见林岁并没有搭话，韩暮又继续开口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能找个地方聊聊吗？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
林岁又抬头看了一眼韩暮，觉得他可算是个可怜人。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一句话韩暮没说错，这里人多，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吧。”林岁起身就向外走，只是没走两步，她又向升旗台那边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看见程明洛抬了头，似乎也在看向她这边。
林岁跟着韩暮出了校门，进了他们经常买咖啡的那家咖啡厅。
学校正在开运动会，所以这个时间，咖啡厅里并没有什么人。
点完咖啡，二人就在一楼里面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说吧，叫我出来什么事儿？”林岁开门见山。
“你和程明洛在一起了？”
“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事，我想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话落，林岁就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韩暮一个慌张，直接拉住了林岁的手腕，却又在对上林岁眼神的时候，畏畏缩缩的收回了自己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林岁坐下后，才继续开口：“我和刘婉玲分手了。”
说完这话，韩暮抬起头看向林岁，他不想错过林岁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只是他恐怕要失望了，因为这事儿林岁早就知道了，就算事先不知道，林岁也不会露出韩暮希望看到的表情。
“刘婉玲退学了。”见林岁没有说话，韩暮又继续开口道。
他以为这两件事怎么都会让林岁脸上的淡漠出现一丝裂痕，可为什么，林岁脸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
韩暮不相信，不相信他们认识这10多年的感情会因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而破灭。
他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一个并不是不可以被原谅的错。
“岁岁，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韩暮的声音带着三分忧伤，七分期待。他甚至不敢眨眼，因为他害怕自己一眨眼，就会错过林岁脸上的表情。
“韩暮，”林岁放下自己手里的咖啡杯，十分严肃的看向韩暮，“我不喜欢任何模棱两可的话，我也不喜欢任何弯弯绕绕的事。”
林岁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她等了半天，韩暮的话却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她决定主动出击。
“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两次了吧。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清楚，记清楚。”林岁叹了口气，“我跟你，从来都只是朋友。我有喜欢的人，并且我在追那个人，而且我打算这次运动会结束之后，就跟他表白。所以，不管有没有刘婉玲，我们都只是朋友。”
“岁岁……我……”
“韩暮，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在你身后追逐你的人，也不是那个你随时回头都能看见的人。作为朋友，我觉得我够意思了。但是你呢？作为朋友的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呢？只是帮忙解释几句，对你而言就这么难吗？
韩暮，是你亲手粉碎掉我们的友情的。
也是你，亲手摧毁了我们一起创立的月下阁。”
“岁岁……我……”韩暮有些无措，他看到了林岁眼里的决绝，看到林岁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这种气场，从前是永远不会对着他的。
是什么时候，他也成了林岁的生人勿近？
是从国庆节自己自己朋友圈屏蔽林岁开始的吗？
“对不起，”韩暮低垂下自己的头，掩盖自己眼神里悔意和忧伤，“岁岁，我……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