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看了楚楚一眼,“你不还是知道我回来了?”
楚楚翻了翻眼睛,“哼,要不是我正好接苏墨的机,哪会看到你!”
楚珩微挑眉,不过对于楚楚的私事,他没多说什么。
楚楚都已经大学毕业,她想要处什么样的对象,楚家人统一思想,不干涉!
楚楚从偶遇楚珩的兴奋中恢复一点,她朝远得另一条通道张望,不满嘟囔,“飞机早到了,乘客都出来完了,为什么苏墨还没有出来!”
楚珩本来不想理会楚楚如何追苏墨,但看妹妹傻乎乎的,他无奈开口,“你确定拿到的消息是准确的?”
“我特意找人打听的。”楚楚撅着嘴说。
但是想到自己拿到苏墨十条消息,她跑过去堵人,有九次堵不到,楚楚又泄气了。
“算了,堵不到他就堵不到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她嘟囔说。
楚珩连个眼神都没给楚楚。
碰壁那么多次,却仍然锲而不舍,他不想探究这是什么神级现象。
这时,楚楚手机响,她接起,“喂,妈,嗯,在机场呢,哎呀你就别问了,我接不到人很新鲜吗?”
眼角余光看到旁边楚珩,楚楚祸水东引,“妈,我正好在机场碰到我哥了。”
楚珩眼角紧了下,他这趟回来,没想让身边的人知道。
楚楚看他看过去,吐了吐舌头,挂断电话之后她狗腿地嘿嘿笑着,“哥,不是我故意泄漏你的行踪,是景阿姨过来了,妈跟她说你又去滨海了,她就也想去滨海。我要是不跟她们说,到时候不是让景阿姨白跑一趟嘛。”
楚珩看楚楚那眼睛骨碌碌转的模样,她的话,他有百分之九十不相信。
就她打电话那么会儿功夫,还全是她说的,沈佩茹哪有机会跟她说那么多?
不过,既然景妍回来了,他是得过去见见。
叫来陆辰东,楚珩侧头吩咐几句,然后朝楚楚一扬下巴,跟靳燃说,“拎上她。”
楚楚,“……”
医院。
胡婆婆趁沈医生不在,小声跟宋晓蕊说,“晓蕊,婆婆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宋晓蕊摇头,“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
胡婆婆点了点她脑门,“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借了沈医生的钱,妥协愿意跟他试试。”
宋晓蕊被胡婆婆点破,她撑着笑,“婆婆,其实,沈医生这个人挺好的,他对糖糖也特别,很有耐心,而且他很爱干净,半点不邋遢,我还听医院的护士们说过,他还很会做饭,他的条件真的特别好,反而是我……”
低头自嘲一笑,她才继续说,“我唯一有优势的,就是身材相貌了吧,可是这些,沈医生都不缺。他不嫌弃我,真心对我和糖糖,如果真的要给糖糖找个爸爸,我身边再没有比沈医生合适的人了。”
胡婆婆心疼地握住宋晓蕊的手,心说傻孩子,你一口一个沈医生,你心里只把他当成糖糖的主治医生,从没有拿看待异性的眼光去看他啊。
糖糖睡醒了,宋晓蕊过去帮她起床,抱着糖糖一起玩。
沈医生进病房,他过来用食指轻轻戳了戳糖糖奶乎乎的小脸儿,糖糖跟沈医生特别熟了,被逗得后仰身子,咯咯笑起来。
她这一仰,宋晓蕊险些抱不住她。
“小心。”沈医生及时扶住宋晓蕊。
因为情急,他几乎是半抱着宋晓蕊的。
宋晓蕊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立刻抱着糖糖退开。
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垂眸道歉,“对不起。”
沈医生的手还僵在半空,维持着刚刚扶她的姿势。
他眼睛闪了下,才收回手,然后笑笑,“没事,你跟糖糖没事就好。”
胡婆婆看着这一幕,轻叹出一口气,默默离开病房。
为免尴尬,沈医生主动找话题,“那个,之前说借网贷的事。”
宋晓蕊懂他的意思,点点头。
沈医生便去把病房门打开,然后问宋晓蕊,“钱凑得怎么样了?”
宋晓蕊努力入戏,“我申请了网贷,可是我现在的条件,只有一万多的额度,分期之后还得按月还款,实在是杯水车薪。”
病房里一片愁色。
沈医生抿唇站了半天,才说,“我所有钱,包括贷款额度,总共才五十多万。”
宋晓蕊跟着叹气,“距离三百万还差那么多。”
说着,她眼泪就滚落下来。
糖糖又看到妈妈哭,她还不太懂他们刚才说的话,只能搂着宋晓蕊的胳膊,胖乎乎的小手替她擦眼泪,嘴里安慰着,“妈妈别哭,糖糖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宋晓蕊情绪崩溃,她不想在孩子面前哭,可是根本压抑不住。
她点着头,“嗯,妈妈知道,糖糖的病就快好了,妈妈只要想到,就特别高兴,就忍不住要掉眼泪。这是喜悦的眼泪。”
实在压抑不住情绪,她不得不将糖糖暂交给沈医生,自己捂着嘴,快步跑向不远处的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这才捂着嘴,发出压抑的哭声。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找不到合适的配型的时候,把人难得不行。
找到合适的配型了,还是把人难得不行。
就姬家那两口子,就算他们凑够三百万拿过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可不管人家多没有底线,有多刁难他们,他们都不能说一个“不”字。
放弃姬浩宇,恐怕这世上再难找到第二个能与糖糖配型成功的人。
楚家老宅。
楚珩陪着楚老爷子、景妍、沈佩茹几人一起坐着,他话很少,不过景妍问的他这次去滨海的情况,他捡暂时愿意说的,跟景妍说了。
靳燃过来,低声跟楚珩耳语几句。
楚珩听到宋晓蕊在哭,眼睛瞬间瞪大,他站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大步走出去。
靳燃已经让人准备了平板,宋晓蕊在卫生间里的情形被拍下来,这边能够实时看到。
她往自己脸上泼了很多水,掩盖掉了眼泪的痕迹,可那压抑的哭声,却是连水声都无法掩盖的。
似乎这样的哭泣无法派遣她心中的痛苦,她渐渐压抑不住,哭声渐大,人也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明明已经不再往脸上泼水,从她下巴处滴落的水珠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