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喻移开视线,手攥了攥沙发上的软垫。
医药箱放在她的身侧,秦浣蹲在她的脚边,攥着她的手腕
伤口在慢慢结痂,渗血的地方留下了点点血痕,秦浣抬眸,望见她发神的双眸,眸色一深。
一手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棉签,用力的在她的伤口上按了下。
手上的神经连着大脑,痛感倍增。
秦喻疼的倒吸了口凉气,眉头微微皱了下,低眸却对上秦浣打量探究的深眸。
他眯起双眸,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在想什么呢?嗯?”秦浣勾了勾唇,眸子里闪过暗芒。
时隔多年的不安再次袭来,眼底眼潮涌动的情绪被他暗暗压了下去,却还是有压抑不下的愠色溢了出来。
“没想什么啊……”秦喻不在意的把他的手扯开,把手伸到眼前,看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啧,又流血了啊……”
“哥,你是什么恶趣味啊?”
秦喻笑了下,扯过他手里的棉签,正要去擦拭掉伤口渗出的血液,动作却猛地被制止住。
秦浣攥着她拿着棉签的那只手,眸色幽深的盯着她的流血的手。
一股大力攥着她流血那只手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了过去,紧接着,湿润黏腻的触感随之而来。
秦喻看着他低头吸吮的动作,眼神微微愣了下。
不过半秒,她就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哥,可以了,血……”秦喻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有点不舒服,“血止住了……”
若是换做往常,她是断然不会抽回手的。
秦浣很清楚,她会笑嘻嘻的用手去蹭他的嘴唇,把血抹在他的薄唇上。
秦浣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盯着她垂落在腿上的手许久。
走了一个温和煦。
这次,又是谁呢?
秦浣掩掉眼底异样的神色,坐到沙发上,用酒精轻轻去给她的伤口消毒。
他低头给她的伤口吹气。
秦喻下意识的以为他又要……猛地就把手缩了回去。
秦浣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动作微微止住,“怎么了?”
她意识到误会了,讪讪笑了下,“我还以为你又要……”秦喻随手扯过创可贴把伤口贴上,“不过已经没流血了。”
秦浣收拾好医药箱,拿着果盘坐到她的身边。
秦喻正准备上楼的,看到他端着她爱吃的火龙果切块走过来,笑嘻嘻的跑了上去,又坐回了沙发上。
电视上正在播放无聊又冗长的电视剧,秦喻用叉子插着火龙果,随意瞥了眼右下角的名字:情迷睡美人。
啧,真够老土的。
秦喻咬了口火龙果,吃的嘴边都沾染上了红色的汁液。
秦浣拿着手帕,伸手过去,轻轻擦拭掉她嘴角的汁液,目光眷恋而悠长。
“最近交了新朋友?”
“嗯?”
秦喻拿着叉子的手微顿,“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刚刚笑得很开心,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秦浣把手枕到后面,身子微微往后靠,低垂着眼眸露出疲惫的面容,“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嗯?”
秦喻把视线移到电视上,情迷睡美人正播到女主和她妹妹出车祸换脸的画面。
剧情无聊又繁杂,秦喻咬着刀叉,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她伸手去插了块火龙果,“哥哥,你最近工作很累吗?”
她这话问的有点多此一举,工作哪有不累的呢。
秦浣如此了解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在故意扯开话题。
他笑着揉了揉秦喻的头发,“小喻也有秘密了?”
“真没有。”秦喻抓住他的手,把头发从他的手里扯了出来,“就是认识了个挺有意思的人……”
“说来听听。”秦浣暧昧的勾着她的一根头发,秦喻眉眼低垂看着手上的刀叉,“就是一个挺傻,挺好玩儿,特爱脸红的……”
秦喻微微勾起唇角,眉眼间溢出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欣喜。
“不是跟你之前遇到的那个温同学很像?”
秦浣拿了块火龙果,恰似无意的提起往事。
秦喻神色猛地变了。
嘴里不经意的喃喃,“一样么……”仔细想来,程景珩身上,确实有跟温和煦相似的性格。
忆起那段往事,秦喻的神色微冷,攥着刀叉的手不自觉的发紧。
秦浣轻轻抚上她的手,“他们都是一样的,都会为了别的东西……”
秦喻猛地甩开他的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别说了。”
当年,温和煦为了前程放弃她一走了之。
那是她年少青春里,唯一且实实在在喜欢过的人。
她把一颗真心捧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又可怜的维护着他的自尊,记着他的喜好……
秦喻很久没去想那段往事了,每每想起都有种在看什么搞笑段子的可笑感。
只不过,笑得是曾经的自己罢了。
秦喻躺在床上,床头一盏落地灯发着柔和的橘色光。
她不自禁的想,程景珩和温和煦,是否会是一样的人……
想多了她又觉得头疼,她向来不喜欢想些让她百思不得解的事情,翻了个身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床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程景珩的消息回的姗姗来迟。
g:抱歉,刚才在做卷子,没看到。
秦喻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攥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摸索着打开灯,坐着靠在床头上。
想不起取啥名:没事,反正我也要睡了。
那头删删减减许久,秦喻盯着上头的正在输入出神。
过了约莫两分多钟,程景珩回了。
g:晚安。
简短的两个字,不到两秒就打出来了,可他硬生生磨蹭了两分钟。
秦喻看着那简单的两个字,突然有点说不出的冒火。
她想起温和煦之前也是这样,对她忽冷忽热的,偏偏她那时候爱极了他,热脸贴着冷屁股也丝毫不觉,反而乐在其中。
她放了手机,懒得去回他。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幼稚。
程景珩没有任何过错,他不是温和煦,更没有理由去承受她对温和煦的埋怨和苛责。
她又从床上翻了起来,摸出手机。
已经十点多了。
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把消息删了又改,最后发了个晚安。
周五的早晨。
秦喻下楼,在餐厅看到秦浣坐在椅子上,还愣了一下。
“你还不去上班?”
秦浣给她倒好了牛奶,把烤好的热面包放到她的盘子里,“刚好有空,可以送你去学校。”
“哦。”秦喻嘟囔了句,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
秦浣伸手把她额前乱糟的头发拢到耳后,语气温柔,“昨晚没睡好?”
秦喻咕噜一声把牛奶喝了大半,舔了舔唇角,“没有。”
秦浣看着她缩进去的舌尖,喉咙微微紧了下,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