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显然也有所发现，她将书桌上的一个相框递给宋朝说道：“你看。”
相框里站着两个女人，一个赫然就是谢睿婷，另一个看起来要比她要大上许多，眉眼与谢睿婷有些相似。
“这个人应该就是谢睿娟了。她们俩应该是姐妹，关系不错。”黎莘指着其中一个人说。
宋朝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通知同事调查：“你好，我是特别调查部的宋朝，麻烦帮我查一个人，叫谢睿娟。她应该有一个叫谢睿婷的姐妹。”
……
审讯之前，四个人先到了调查部的会议室开了一个会。
会议室里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地贴着各种照片以及这起案子错综复杂的关系。宋朝站起来，将谢睿娟的照片贴在白板上，然后说道：“这是谢睿娟，应该就是谢睿婷第二人格的原型。”
他顿了顿，接着说：“重案组那边已经查到了谢睿娟的底细。她是谢睿婷的姐姐，她们两姐妹小时候就失去了爸妈，谢睿婷是这个姐姐一手带大的。”
“难怪谢睿婷在遭遇人生重大打击的时候会分裂出这个人格。”于非晚说。
“值得留意的是，这个谢睿娟是自杀身亡。她丈夫是个赌鬼，因为欠债被黑社会追杀，死了之后，高利贷又找上她。谢睿娟被逼得走投无路，所以烧炭自杀，母子两人都死了。”
“难怪谢睿娟这个第二人格只想着复活自己儿子。”黎莘说，脸上染上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这件事作为引子来审讯第二人格？”
“医院刚才打过电话来了。谢睿婷已经苏醒了，但应该是第一人格状态。我已经让中心医院精神卫生部负责她的治疗，医生说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少了，今天应该能够接受询问。”宋朝说道，“这一次，还是老样子？”
于非晚没有意见：“审讯自然还是你们两位警官负责，比较名正言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希望这一次可以录影，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多重人格障碍的案子。”
“当然没问题。”宋朝转过身，看着白板上的谢睿婷，说道，“这一次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
中心医院，羁押病房。
四个人站在门口透过单面玻璃看病房的谢睿婷，她旁边的医生正在跟她沟通审讯的事宜，谢睿婷整个人呆呆傻傻地坐在床上，不论医生说什么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隔很长时间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谢睿婷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第二人格所做的事，一夜醒来世界都变了，很难不精神崩溃。
“谢医生，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吧？”宋朝推开门走了进去，谢睿婷打量了一下他和一旁的黎莘，点了点头。
宋朝道：“我还是循例介绍一下，我是特别调查部的宋朝，这位是犯罪心理学教授黎莘，这两位是朝夕杂志的记者于非晚和齐宥，因为他们跟我们警方有合作，所以在审讯过程中会旁听，你有没有意见？”
谢睿婷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谢医生，聊聊你姐姐吧。谢睿娟，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谢睿娟”的名字，谢睿婷明显瑟缩了一下，似乎很恐惧似的，她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宋朝的眼睛，他问：“你害怕谢睿娟？”
谢睿婷眼眶红了起来，却摇了摇头：“怎么会？她是我姐姐……她从小把我带大的……”
“我们知道你父母去世很早，一直是你姐姐把你带大的，我想你跟你姐姐感情一定很好吧？”宋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睿婷的表情，她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放在被子上面的手忍不住紧紧攥住被子。
他接着说：“你姐姐自杀，你一定很伤心吧？”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望向身侧黎莘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庆幸”。
庆幸？宋朝在心里盘算了片刻这两个字，开始想谢睿婷为什么会害怕谢睿娟，然后开口：“谢医生，你不愿意告诉我们有关谢睿娟的事情，是不是因为这个人其实根本不像别人所认为的那样是个善良慈爱的好姐姐吧。”
宋朝的话一下子戳中了谢睿婷的心思，她一下子松懈下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二个人格会是她，我真的恨死她了。”
谢睿娟和谢睿婷的父母死得很早，因此表面上看好像是年长谢睿婷许多的谢睿娟照顾这个妹妹，但事实完全相反，谢睿娟对自己的妹妹非打即骂，成年后，还不断拿妹妹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去吃喝玩乐，在媒体和外人面前又表现得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好姐姐似的。
“后来，我办理了跟她断绝关系的法律手续，还搬走，这才摆脱了她的纠缠。“谢睿婷说到这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泪眼婆娑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她会自杀的？要是知道，当初她来求我，我就帮帮她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会出现短暂失忆的情况？”
谢睿婷没有想到宋朝会突然问起这个，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回答道：“也是从我姐姐自杀之后。只是后来自从我丈夫和孩子去世后，越来越频繁了。”
于非晚叹了口气，心想：我们都以为谢睿婷是因为孩子的死大受打击而生发的第二人格，很有可能其实她是因为对姐姐的内疚而生出的。
其实恐怕连谢睿婷自己都不清楚，她在憎恨害怕谢睿婷的同时，也渴望像她那样无法无天地活着。
宋朝接着问：“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有没有了解过什么风水？或者你自己有没有接触过？”
“风水？”谢睿婷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是不信这个的，但我姐姐迷信得很，她以前做偏门生意，自然心里有鬼了。”
听到这里，宋朝把之前齐宥画好的巫清欢几人的画像给谢睿婷看，“这几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谢睿婷相继摇了摇头，见到巫清欢的时候，却眼前一亮：“这个人，我好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