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非晚收到夏桐的信息的时候正和陶陶一起吃饭。
陶陶一眼就看出她的神情比之前要放松一些，问：“你们梦灵的事情有眉目了？”
于非晚点了点头：“女主角给我发消息，约我单独吃饭。”
于非晚和夏桐约了她休假的一天，正好这段时间杂志社也不太忙，于非晚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于是一拍即合。
夏桐挑了一家自己常去的中餐厅，她到得很早，已经帮于非晚点好了菜。
于非晚到的时候，夏桐看着手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非晚笑了笑，跟她打招呼：“夏医生。”
“非晚。”夏桐看着于非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非晚看出她的难以启齿来，于是说：“我们先吃吧。”
饭过三巡，夏桐才开口道：“非晚，你和齐先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我是普通人。”这话也不算错，她于非晚的确是土生土长的凡人，跟齐宥那个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告诉别人的故事，夏桐也没有强求，她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约吃饭吧，那个梦……”
于非晚点了点头。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好好地生活，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我为别人的人生负责？我是夏桐啊，我不是许素。”
于非晚安静地听着，她看得出夏桐有别的话要讲。
“可是，我又好像真的被那个梦境影响了似的，看到卓知琮，我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于非晚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温声询问：“你是不是觉得分不清这种感情是因为前世的羁绊，还是因为你真的动心了？”
夏桐的心思被于非晚说中，苦笑一声：“谁又能分得清呢？”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是你本人，自然也不可能分得清楚你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现在是现代社会，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为什么要纠结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呢？凡事都追根究底又有什么益处呢？”
于非晚一席话把夏桐说得一愣，她莞尔一笑：“没想到，你看得比我还通透。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比我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呢。”
于非晚笑了笑：“我只对工作上的事情追根究底，生活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
夏桐和于非晚吃饭后，就先回了家。推开房间的门，就是一个棕色的老沙发，夏桐把鞋子随意脱在玄关，整个人躺在沙发上。
她没有开灯，在黑暗里和头顶的天花板对视。
半晌，她拿过手机，手机里躺着卓知琮发来的信息：“夏医生，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吧？我想约你吃饭。”
下面跟着一条餐馆地址，离医院很近。
也许是担心夏桐不答应，卓知琮又发来一条：“夏医生，我明天六点半左右到餐馆，你不用有压力，想来就来，我会等你半个小时。”
卓知琮一向是考虑得很周到的人，夏桐的工作很忙，如果中途遇到了医院有急事，也比较方便。
夏桐在心里想：我就等五分钟，如果下雨了，我就去。
她站起身，把窗帘拉开，窗外晴空万里，一点下雨的迹象也没有。夏桐站在窗边，远处的灯光影影绰绰，她的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准是庆幸还是失望。
……
七点，餐馆。
卓知琮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地打开和夏桐的对话框，对话框还停留在昨晚他发给她的那两句话。
桌子上放着一束粉玫瑰，花店店员说这种花很适合表白。
服务员走过来问他：“先生，要上菜了吗？”
卓知琮点了点头，道歉道：“麻烦你们了。” 服务员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连忙摆手：“不麻烦。”
卓知琮望向窗外，山海市作为一个北方城市，到了年底，几乎已经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要冷似的。
卓知琮这样想着，窗外忽然一片雪花落在玻璃窗上，然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下雪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熟悉的女声传来，夏桐在他对面坐下，她捧起桌上的玫瑰，闻了闻，“是送我的吗？”
“嗯。”卓知琮点了点头，垂下了头，一个三十而立的男人脸上露出罕见的羞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花店老板说，粉玫瑰的花语是告白。”
卓知琮的表白很突然，夏桐几乎下意识地一怔，她低下头，不愿去看男人认真的眼睛。
“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昨天看到你的消息的时候，我在心里说，五分钟内如果下雨，我就去。第一个五分钟，没下，第二个五分钟也没有，一整晚都没有。”
卓知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想要说什么似的，夏桐喝了一口水，打断了他：“我想先说完。”
卓知琮沉默了下来，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
夏桐接着说：“于是，我就明白了。其实下不下雨并不重要，是我真的想要见你。我想问你，你，卓知琮，喜欢我，夏桐吗？”
她想问他，他是身为陈荣州爱着许素，还是身为卓知琮喜欢着夏桐。
于非晚告诉夏桐，有些事没必要追根究底，可是对于夏桐而言，她不愿意自己带着过去，带着心里的怀疑与卓知琮在一起。
既然如此，追根究底又有何妨？
卓知琮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自然是对你，对夏桐有好感。也许这种好感是因为我们前世有渊源，但为什么我们这一辈子不能重新认识呢？”
“重新认识？”夏桐笑了笑，一下子释怀了，她朝卓知琮伸出手，“好。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夏桐，夏天的夏，木字旁加一个天下大同的同，我是中心医院的外科医生。”
“你好，我叫卓知琮，卓越的卓，知识的知，王字旁加一个宗庙社稷的宗。”
两只手握在一起，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不远处，于非晚看着他们俩，松了一口气：“我还真担心夏桐不来了。”她开了天眼，卓知琮和夏桐身上梦灵的痕迹逐渐消失。
现在，他们是作为卓知琮和夏桐两个人在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