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遇到了一个正常人，于非晚不由得露出些感激：“你好，我叫石晨。教高一七班的语文。”
周舟似乎也和她经历过同样的场景，看见她的表情，安慰她：“你别担心。大家虽然不太说话，但性格很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于非晚点点头，问：“你现在就开始上课吗？”
“嗯嗯，我昨天来报到的。”
于非晚一边低声跟周舟聊天，一边整理自己的课表。按照课表开始，第四节课和第五节课她要去高二四班旁听，下午第一节课要去高三六班旁听。
“下节课我要去高二四班旁听，你也要去吗？”于非晚问。
周舟点点头：“我们一起去吧。”
周舟的确是个话痨，估计这两天也憋久了，跟于非晚就聊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事全说了。
她是山海市本地人，毕业于帝都师范大学，之前在帝都的重点中学教书，后来结了婚，丈夫的工作在山海市，再加上她也想多陪陪父母，所以就到山海二中应聘。
于非晚有心试探她知不知道山海二中闹鬼的事情，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周舟，你认识我们之前那个陈老师吗？她怎么在学期中辞职了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可别多问。”周舟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为什么？”
“一看你就是刚毕业吧？这种学期中辞职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跟学校肯定有不愉快，你这么贸贸然问，这些人还要在学校工作，谁会告诉你？”
于非晚连忙感激道：“哎呀，我完全没想到这个。周舟，真是谢谢你了。”
高二四班是文科重点班之一，教语文的是个女老师，据周舟说，她在山海市的语文教育圈很有名气，一直带文科重点班。
于非晚听着课一边记笔记，好给宋瑾淑交差，一边暗暗观察着这个班级里的学生。文科班男生少，那个打电话的男生很高，按照他和电话亭的比例开始应该有一米八以上，符合这一标准的对象也不多。
这么想着，于非晚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短信发了进来：“晚上十点，山海二中操场东面小竹林，不见不散。”
于非晚立马把电话号码发给黎莘追踪。与此同时，她也认真地看着高二四班的同学。男生们基本上都坐在最后一排，他们都在认真听讲，没有一个把手伸到抽屉里的。
看样子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不是这个班的。
于非晚耐下性子，反正这个人约了她晚上到操场见面，最迟今天晚上也知道他是谁了。
为了能够更好地调查，于非晚特地给自己申请了教师宿舍，跟她同寝的正好是高一七班和高一八班的数学老师柴蓉。
柴蓉年纪比周舟小，也是刚来山海二中没几年，于非晚吃完晚饭回寝室收拾的时候，她正好准备出去上晚自习。
于是，两个人也就是打了个照面。
于非晚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着山海二中的种种怪异之处。
第一个疑点，高一七班和八班的语文老师陈邝海莫名其妙地在学期中离职。这件事跟那个奇怪的电话有没有关系？亦或是仅仅只是普通的劳动纠纷？
第二个疑点，周围的同事令人费解的沉默寡言，仅仅只是因为沉迷工作不想摸鱼闲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很快，九点的闹钟就响了，于非晚锁好笔记，打算出去跟齐宥碰个头，一方面交流一下这一天的发现，另一方面也要去操场会一会那个奇怪的人。
齐宥和于非晚直接约在了操场，月黑风高，容易隐蔽，而且要是被人发现了，还能说只是巡逻。
齐宥穿着一身保安制服，身形挺拔，再加上他那副不苟言笑的厌世脸，还真有几分禁欲系的感觉。
于非晚垂下眼睛，遮住了自己眼里的惊艳，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跟他打了个招呼:“齐哥。”
“现在九点二十了，再过一会儿，就到约好的时间点了。”
于非晚点点头：“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
于非晚问他：“齐哥今天你有什么发现？”
今天齐宥一报到也就是给他排了班，因为他申请住校，保卫科科长还特别询问他愿不愿意多排一些晚班。
齐宥自然表示没有问题。
既然有鬼追，得到晚上才能有鬼啊。
跟他住在一起的是个退役老兵，叫吴建友，人很热情，齐宥觉得他跟于非晚有些像——同样有一点不知死活的正义感。当然这个评价齐宥也就默默地留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吴建友在这山海二中待了很长时间，给他透露了不少情报。
“据他说，山海二中有个叫辫子女孩的恐怖故事。”齐宥和于非晚一边走，一边说，竹林里阴气森森的，一阵风吹过，一片竹叶落在了于非晚的脚踝上。
于非晚被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声叫了一下：“什么鬼？”
齐宥在晚上的视力一如白日，他蹲下来，把那片竹叶捡起来：“叶子而已。”
于非晚有些尴尬，忍不住脸颊发烫，幸好这里黑，估计也没人能看到。这么一想，于非晚也就放松了下来，示意齐宥接着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大概七八年前，那一年有一个高二的女学生和一个高三的男学生谈恋爱。可是那个高三男学生抛弃了她，所以坐火车的时候跳车自杀了。从那之后，在山海二中就一直出现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哭泣。如果你问她，她为什么哭，女孩就会转过头，这时候你就会发现，她的另一面，依然是一根麻花辫。”
齐宥的声音平静，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但是配着这样的环境，于非晚却觉得心里毛毛的。
她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然后才问：“这件事发生在七八年前，跟现在的这个故事有关系吗？”
齐宥摇了摇头：“不知道，恐怕得靠我们去查了。”
于非晚把这件事记下，然后又把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跟他说：“我想，既然吴建友愿意说，说不准你从他嘴里探探那个陈邝海，原来高一七班和八班的语文老师怎么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