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要让浅浅知道。”陆清时又叮嘱。
张川知道在姜浅的事上，先生一向小心又小心，半分风险都不想担，连忙又答应。
陆清时没再说什么，就让张川离开了。
而张川离开之后，他仍旧站在舷窗边上，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那根燃到一半的烟，清寒的灯光覆落在他英挺的眉眼，猩红一点的光芒在他漆黑的眼底明明灭灭。
他表情看上去是冷静的，波澜不惊。
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看上去冷静而已。
曼陀罗。
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精神愉悦药物。
他从没想过姜浅会吃这种东西。
她自己就是神内医生，不会不懂曼陀罗的药理，药瓶上清楚的写着曼陀罗的介绍，陆清时不信姜浅会不知道她吃的是什么。
这种药对身体的毒副作用有多大，她不会不清楚。
为什么要吃。
还要瞒着他。
陆清时就这么站在窗口，站了很久，沉寒的目光看着窗下的万里云层，太阳穴突突的疼，他找不到为她开解的理由。
指间的烟头已经燃尽，滚烫灼烧了他的指尖，他的手在颤抖，可他并没有将那个烟头丢开，因为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
或者说再疼，也没有他此时此刻的心疼。
活了一辈子，见识过她无数的错误，大错，小错，可从没有哪一件，能让他这样生气过。
一直到听见身后休息室传来一声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他才突然收了视线，徒手将那点猩红捻灭，直接扔在了一旁的烟灰缸里。
青筋凸起的手将那个瓶子重新收起，然后就迈开长腿朝着休息室走去。
刚走进休息室，怀里就撞上来姜浅温热的小身子，将他扑了满怀。
女孩儿柔软香甜的馨香猝不及防窜进他的呼吸，纤细的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蛋埋在他胸前，“你去哪儿了？”
“出去抽了个烟，”陆清时伸手，搂住她的后背，低眸见她光着脚站在地毯上，眉心不由蹙起，“怎么又不穿鞋子，地上凉，感冒怎么办。”
他俯身将她抱起，抱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替她把拖鞋找了回来，又在她跟前蹲下身体，握住她的脚踝帮她把鞋子轻轻穿了上去。
姜浅看着他给她穿鞋的样子，温柔而细致，他身上有着些微浓烈的烟草香，姜浅知道他这些年烟已经抽的很少，除非是心里有事。
等他帮她穿好鞋子，她就伸出手抱住他，身子黏在了他怀里，“哥哥，抱抱。”
陆清时单臂搂紧她，将她抱坐在自己的长腿上，担心她冷，又扯过一旁的薄毯盖住她吊带睡裙下光洁的肩膀。
“才睡这么一会，还想不想睡？”
姜浅摇头，鼻尖挨着他的衬衫衣襟闻了闻，“为什么要抽这么多烟呀？”
陆清时知她心思敏感，不想她乱想，没等他回答，女孩儿乌黑漂亮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是我刚才没让你尽兴吗？”
陆清时，“......”
女孩儿白皙的小脸浮上一层红晕，忽然就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在他耳畔娇羞的开口，“其实我现在也没有很累，要是你想，我可以......”
“别胡说八道，”陆清时看着她，抬手将她胸前的薄毯遮的更牢，小丫头丝毫不懂这种话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冲击，“你老公不是禽兽。”
才让她受累，又如何舍得再欺负她。
姜浅脸更红了。
小脑袋羞涩的挨着他的肩膀。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主人圈养的小猫，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觉得是安心的。
“确定不想再睡？”陆清时低眸看她，声音温柔，“要不要带你走走？”
“要，”姜浅笑，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
“你刚才让人送来的那杯橙汁好好喝，我想给老师和之翎也送一杯过去，那你陪我去看看老师吧，这个点他应该还没休息。”
约翰上飞机前整体状态还不错，但毕竟是癌症末期病人，姜浅会担心他长时间飞行会不舒服。
陆清时说了声“好”。
姜浅于是从他怀里起身。
她的手撑在他的肩膀，要起身的刹那，又像是舍不得他一般，小手捧住他英俊清隽的脸，就这么看了他好几秒，“哥哥，是不是等回了华国，我们办了婚礼，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舱室里灯光温暖，暖黄的光影照在她清纯俏丽的五官轮廓，好看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陆清时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那眼底情绪透着几分不安的偏执，指尖怜爱的抚着她的额发，“我本来就只属于你，不管有没有婚礼，是不是领证，我都只属于你。”
姜浅再一次听到他耐心又温柔的保证，心里一下子就像被灌了蜜糖一样甜蜜，她低头，骤然又在他唇上吮了好几下。
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发丝尽数披落在他的手臂，女孩儿像个磨人的小妖精一样缠着他，陆清时向来对她有着十万分的耐心，任由她吻，更是怕她摔下去，修长的手臂牢牢护着她的身子。
这个缠绵而深情的吻，一直到她心满意足，两个人才难舍难分的结束。
姜浅换了衣服，将长发扎起来，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跟着陆清时去了约翰的休息舱室，陪他聊了会天，然后又去看了眼陆之翎，从上飞机到现在，小家伙都在呼呼大睡，睡得四仰八叉，姜浅亲了亲她软乎乎的小胖脸，觉得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
到达陆家的私人机场，刚好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
陆震霆前一天的晚上就过来等了，看见陆之翎和姜浅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陆之翎不认生，一声声甜甜的“太爷爷”，陆震霆舒心的高血压都要好了。
“浅浅，你和清时这次回来就住几个月，就不要回你们以前的家住了，就住在老宅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姜浅微笑点头，她之前就和陆清时商量好了，这次回来本就是想好好陪陪陆震霆。
“太爷爷，之翎可能吃了，之翎每天都要喝牛奶吃鸡蛋，还喜欢吃巧克力蛋糕，会不会把你吃穷呀？”小家伙紫葡萄似的眼珠子好奇的望着陆震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