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带了陆清时的衬衣进来,里头什么都没穿,衬衫的衣摆只能遮到她腿根,她本来想就在这里等到胸衣烘干后穿了再出去,可在浴室里憋了一会,她就热的有些喘不过气,纠结了一下,她还是选择先出去再说。
房间里的顶灯已经被关了,她不想看见陆清时,陆清时大概也是怕她尴尬,只给她留了一盏床头照明的壁灯。
沙发上没有铺被子,只有一件西装外套。
姜浅拉开柜子的时候就知道房间里没有备用的被子,也是,男欢女爱,温情蜜意,要什么备用被子。
他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睡,耳鬓厮磨情到深处,只会热的发汗,哪里又会冷。
姜浅心里冷笑,脑子里却不争气的控制不住都是从前的那些岁月,无数个这样暧昧温馨的夜晚,他抱她在怀里,把她压在身下,他们会深情的缠吻,当她呜咽着动了情,小手绕在他颈间越缠越紧的时候,她能听见他隐忍的呼吸。
姜浅不知道如果今晚张川没有把她关在这里,那么在这个房间里,在这张床上,他是不是也会把另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对她做着从前他们在一起做过的亲密事。
姜浅不想承认她难过,娇俏的小脸是十足的冷,假装看不到他只有一件西装外套御寒,就面无表情的上了床。
然后扯过被子,兜头盖住自己。
也盖住了她漂亮的眼底一瞬泛起来的红意。
陆清时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姑娘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他脚步顿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帮她把脑袋上的被子拉下来。
他只是伸手向墙壁,在隐形面板上,按灭了那盏唯一亮着的壁灯光源。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漆黑之中。
然后他走向沙发,打算就这么将就一晚。
姜浅始终没有睡着。
不是埋在被子里闷,是她心里闷。
被子是轻柔的蚕丝被,她从前在华国睡惯了的,舒滑的缎面蒙在她脸上,她仰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漆黑。
她如今的生活,算是被这个男人搅的一团乱。
脑子里越想越乱,再加上身体本就不舒服,出了汗之后她愈发难以入睡,索性就起来,想再冲个澡。
她把被子拉下,伸手摸向床头柜,可找不到壁灯的开关。
姜浅找了一会,又摸向墙壁,发现都没有。
她有夜盲,压根也什么都看不清,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开关,忍不住就有些火大,这个房间简直和陆清时这个人一样,都有病。
姜浅干脆就放弃了开灯,直接下床,但她不熟悉房间的家具摆设,刚走两步,就“咣当”一声,膝盖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疼的她瞬间红了眼眶。
那清脆的碰响让陆清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他在黑暗中问,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姜浅没有回答他,忍着疼直接往浴室的方向走,可倒霉的是,许是走的急,膝盖又狠狠和什么撞了一下,她脚步一滞,剧痛之下整个人猛的朝着地上栽去。
黑暗之中,她感觉到眼前有黑影迅速起身,不待她悲催的摔到地上,她的身子突然就被拽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鼻息之间窜进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姜浅脑子里的血猛的一冲,想都没想,小手撑在他的胸膛用力一推,“不要你管!”
她这一下用了死劲,一推之后重心不稳,身子就狠狠摔了下去,姜浅咬着牙,一副宁愿摔死也不想承他情的决绝模样,陆清时显然没料到她气性这么大,下意识伸手护住她,身体就跟着她一起摔到了地板上。
在她的脑袋重重砸地之前,男人修长温暖的大手,及时的护住了她的后脑。
他的身体被迫压在她身上。
陆清时深邃的黑眸沉如深渊。
姜浅身上原本就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因为方才的纠缠,领口倏然往下滑,此刻摔在地上,扣子更是散了好几颗,黑暗的光影下,女孩儿莹润如玉的肌肤白的发光,精致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不断的起伏,她的脑袋被他护在掌心,两个人不过咫尺的距离。
男人清隽的下巴擦过她的脸侧,这一刻,他们呼吸相缠,心跳几乎融在了一处。
他的唇距离她的不过一公分,两个人的距离近到仿佛只要他稍一低头,或者她微微仰起脑袋,就能亲密的吻到一起。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熟悉又陌生的烟草香。
他怀抱的气息,唇上的气息,一如以往。
那些时隔了四年的光阴,早已尘封在她记忆里,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回忆,在这一刻,随着她眼睛里迅速积蓄起的湿意,排山倒海而来。
姜浅呼吸发紧,忍着泛红的眼眶,用力推他,“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闹腾的厉害,陆清时大约是忍无可忍,握住了她推着他肩膀的小手,叹息,“有没有摔疼?”
姜浅脑子里的血嗡嗡作响。
“我有没有摔疼关你什么事?!”她咬着牙哭,乌黑的小鹿眼浸满了泪水,倔强的瞪着他,“我跟你非亲非故,用不着你关心,你有这份心,不如留着关心你的红颜知己吧!”
她想爬起来,手肘却因为撞到地板钻心的疼,疼的她面色煞白,陆清时低眸看着她,轻握住她受了伤的手肘,“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卧室里很黑,姜浅看不清他此刻说话的模样,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让姜浅觉得如果不是她亲耳听到服务员说的什么白小姐,她几乎就要被他坦荡的态度所欺骗。
她轻轻的笑,漂亮的眼睛里冷意交织,“当我是傻子是吗?没有红颜知己,你的抽屉里会有计生用品?别告诉我这房间不是你办公用的,你总不会是想说是服务员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塞进去的。”
陆清时蹙眉。
他确实不知道他房间里有什么计生用品。
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夫妻床事,也是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