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女孩儿疲累的睡了过去。
男人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沉重的厉害,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怀抱着什么珍稀的宝贝,两人身上的汗水融在一处,前所未有的亲密。
他眉目间情绪深重。
本以为可以就此放手,可现在又算什么。
他本来就担心她忘不了他,如今却又昏头到强行占有了她,她逼疯了他,他又何尝不是在把她逼疯。
他越想割舍她,越想和她两清,可偏偏越是纠缠不清。
陆清时心下叹息。
他注视着她沉睡中的容颜。
白皙的小脸尽是泪痕,几滴泪珠还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他轻轻伸出手,拂开她颊侧泪湿的发丝,指尖拂过她柔软的红唇。
他脑子里全是方才动情处,她委屈的哭声,让他内心充满了怜惜,几秒后,他复又低头,眷恋的吻住了她的唇。
轻轻吮着。
像是要把一生的温柔都给她。
......
姜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骨头像是散了架,动一下都是伤筋动骨的疼。
卧室里很安静,她眼前光影模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
她身上盖着被子,吊带睡裙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昏过去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全是当时他伏在她身上的画面......
怕她害羞,沙发旁的落地灯被他关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呼吸交错,谁也没有放开谁。
姜浅闭了闭眼。
她觉得她的脸到现在还是热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会是这样的折磨......
身侧的床畔是空的,陆清时并不在。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着,她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把灯打开,可轻轻翻过身的时候,就悲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姜浅缓了口气,就艰难的起身,在吊带睡裙外套了件外套,就走过去开门。
路过沙发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上头已经被陆清时收拾整齐,看不出一丝情事的狼藉。
她打开门,张川站在门口。
“二小姐,您醒了,”张川手里拿着一杯水,“先生让我过来喊您,可以准备上飞机了。”
姜浅单薄的小身子站在套房昏暗的光影里,走廊的灯光倾泻进来,在她羊脂玉般白腻的小脸上落下一层阴影,似乎并不意外会听见这样的话,她只平静的问,“哥哥呢?”
张川看着她,“先生已经走了,他说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一切都不会改变。”
姜浅垂下羽睫。
纤细的小手微微攥紧。
她扯了扯唇,唇角扯出苍白的笑,“我要是不走呢?他难道没告诉你,就算你把我送去M国,我也活不下去,不担心我会寻死吗?”
张川表情严肃,但其实内心早就快被这对活祖宗搞崩溃了,明明那么相爱,现在更是连睡都睡过了,以他对先生的了解,先生一定是爱惨了二小姐,才会在这种最不该和她有牵扯的时候,控制不住和她发生关系。
可偏偏先生铁了心不肯留二小姐在身边。
张川道,“先生已经同意了器官移植,只要你愿意出国,这辈子和先生再无瓜葛。”
姜浅整个人僵在那里。
她倏然抬眸。
呼吸在一瞬间潮湿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先生同意做器官移植,先生说,移植的事情他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您为他做任何的牺牲,”张川重复了一遍,他不知道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矛盾,自然也不明白陆清时会突然同意的原因,只能复述他的话,“但前提是,您必须出国,从此以后,您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再不联系,就此相忘于江湖。”
姜浅身子在轻轻的颤抖。
她咬着牙,可眼睛里还是泛起了泪花。
张川看着她隐忍着哭泣的样子,心里又何尝好受。
但从男人的角度,他能理解陆清时的做法。
首先肺移植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概率问题,就是运气好成功了,术后往往也就五到十年的寿命,这辈子既然注定不能陪二小姐到老,又何必去招惹她。
该断的感情,就该趁早断,这样对她的伤害才能降到最低。
在她的眼泪落下来之前,张川又叹息,“如果您同意,就把这个吃了。”
他摊开掌心,手上是一粒白色的药丸,同时他把水杯也递给了她。
张川把手心伸过去的时候,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
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默了两秒,也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说道,“既然是要断干净,那么就不能有任何怀孕的可能,我必须看着您吃下去。”
姜浅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闭了闭眼。
努力压下心里铺天盖地的苦涩。
然后轻轻的笑了一声。
“好啊,”她点了点头,泪湿的眼睛轻眨,想要努力装的云淡风轻,“你说的没错,既然是要断干净,我当然不能怀孕。”
她伸出手,颤抖冰冷的指尖接过他手心那颗药丸,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就仰头吞了进去,为了让他放心,她又接过他的水,喝了一口。
张川心里很难过。
但他无法安慰姜浅。
他看着她把避孕药吃了下去,甚至不敢多看她脸上的哀伤一分,就别开了视线,“还有四十分钟飞机起飞,二小姐,我在门外等您,您把衣服换了,我们就出发吧。”
姜浅没说话,只沉默着流泪,张川体贴的替她关了门,然后站在门口等。
他以为他做到了万无一失,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关了门之后的几秒,姜浅就疾步走进浴室,一只手猛的扼住自己的喉咙,几秒后,她痛苦的张嘴,将那颗避孕药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