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说完这句话,就慢慢闭上眼睛,准备纵身一跃。
可她闭眼的间隙,却见楼下突然多了很多保安,在她要跳下去的位置,甚至好些人在快速充着气垫。
姜浅泪湿的眼睫顿了一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听见身后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不待她僵硬的转过身,腰间就骤然被男人修长的手臂抱紧,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之下,她整个身子就被拽了下去。
她脑袋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呼吸之间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她脑袋有一瞬的发懵。
“放开,放开......”姜浅哭了出来,小手拼命推他,可她那点力气怎么抵的过陆清时,很快她就被他抱了回去。
陆清时脸色沉冷至极,一言不发将她抱去楼下的客房,两个人身上都是湿冷的雨雾,进了客房后他就踹开了浴室的门,将她放在淋浴间,热水浇筑而下。
“你想干什么?”他一只手握着喷头淋着她冻到快没有知觉的身体,一只手直接掐住她的下颌,将她推在浴室的墙壁上,深邃的眼底刻满了冰冷,“姜浅,你到底还要让我为你操多少的心?!”
姜浅一直在哭,她被他掐着,身子无法动弹,热水浇在她的身体上,暖意很快驱散寒冷,可她的身体仍旧颤抖不止。
“你让我死吧......”她呼吸颤着,睫毛剧烈的抖动,乌黑湿漉的眼睛垂坠着泪花,望着他,眼底只剩下哀伤的绝望,“我早就不想活了,哥哥,我不想让你为我操心的,我那么脏,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陆清时手背上青筋暴跳。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残忍的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胡说八道什么,”他声音和她一样不稳,显然是隐忍着怒意,清俊的眉宇覆了寒霜,“动不动就说死,觉得死就能一了百了是不是?姜浅,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姜浅呆呆的怔住。
半晌,她苦涩的笑。
她在笑陆清时怎么会问的出来这种问题。
浴室里热气氤氲。
可再暖的热气,也暖不回她苍白的小脸上那一丝一毫的血色。
“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她看着他,素净柔美的眉眼尽是泪痕,“明明有可以活下去的办法,为什么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你觉得把我送出国,我就真的听不到你的死,我就会不难过不绝望吗?”
泪水和喷头里的热水混在一起,从她的脸上滑下,她身上的衣衫被水浸透,发丝狼狈的黏在脸上,她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几经呼吸,才压下汹涌的情绪,喃喃开口,“你总说不想让我受苦受委屈,可只有你活着,我才不觉得苦,不觉得委屈,你告诉我,一个再也看不到你的世界,一段再也没有你的余生,我要来有什么用?”
陆清时双目猩红,英俊的下颌线条紧紧绷起。
他气她执迷不悟,气她油盐不进,气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的人生当一回事,刚才若是他晚来一步,十层的高楼,她说跳就跳,她要他怎么接受?
“人生是你自己的,没有谁可以永远陪谁一辈子,肺移植最多只能延缓几年寿命,不可能与常人同寿,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把衣服换了,我送你上飞机。”
姜浅仰着脑袋,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势,她能感觉到他无法压抑的怒气,还有两个人淹没在淅沥的水声下那同样不稳的心跳和呼吸。
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好怕他的。
她自嘲的笑,“我不会去M国的,你和我说这些道理也没用,反正我听不进去,那份协议上的内容,是我心甘情愿的,既然你不想我死,那你就接受器官移植,王樵要是不同意,那就让我去陪他睡,给他生个孩子,反正男女上床不就是那点事,我睡不到我爱的人,和谁睡不是睡。”
陆清时脑子里的血在逆流。
他掐着她的手都在抖。
他注视着她,薄唇抿着冷厉的弧度,深邃的黑眸幽深锐利,气息森寒,“有胆子,再说一次。”
“再说一百次也是一样,”她嗓尖泛着浓重的哽咽,势要跟他抗争到底,“当然你也可以强逼着我上飞机,但你把我逼到M国,后果一定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会再次从高楼上跳下去,我见不得你死,那就让我比你先死。”
陆清时快被她气疯了。
胸腔里的刺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在瞬间,他的喉咙口就涌上来一阵腥甜。
他的手指落在她颈间,指腹紧紧贴着她血管的脉搏,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就没有平息下来过,那些压抑着的情感,不该存在的冲动在这一刻尽数被她逼得爆发了出来。
可她还在说,她当然知道怎么才能刺激到他,每一个自暴自弃的字眼,都扎的他全身的神经都在战栗,“陆清时,我要你活着,我要不计一切代价让你活着,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看着我去死。”
陆清时双眼猩红的厉害,呼吸粗重,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焚烧殆尽,愤怒控制着他,那只原本该将她亲手送上飞机的大手,骤然落向了她的后颈,穿进她的发丝间,他低头,发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快被他的丫头逼疯了。
姜浅呜咽的哭。
身子贴着浴室冰冷的墙壁,他的身体压上来,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薄唇又凶又重咬着她的唇。
很快她闻到了唇齿之间的血腥气。
淅淅沥沥的热水从两人头顶浇下,水雾遮蔽着她的视野,她从没有被他这样粗暴的吻过,她软着声音哭泣,可他并没有怜惜她。
他强势的吻进她的唇。
像是恨不得把她融进他的身体。
周遭稀薄的氧气,尽数被他掠夺,她只觉快不能呼吸,哭着,小手无力的捶打着他的肩膀。
两个人的衣服早就被淋湿了,他三两下除了她裙衫的扣子,直接扯下。
他抱她走出浴室的时候,眉目清寒至极,那件粉色的薄纱胸衣,就这么可怜的被扔在了浴室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