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还没有从方才的纠缠中缓过来,陆清时就已经从沙发上起身。
“不要,不要走!”她哭着从沙发上摔下来,爬起来抱住他的腰,“陆清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是爱我的,你明明就是爱我的!”
陆清时闭了闭眼。
他全身热的厉害。
或者说,隐忍了一天,他一向相信的自制力,他没有想到会在看到她的这一刻尽数崩盘。
“你身体的药根本没解,你昨晚根本就没有和姐姐睡!”姜浅死死抱着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你别再骗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心里有我,你根本用不着忍着!”
陆清时站在原地。
淡沉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房门。
漆黑的眼底褪去情欲,情绪渐渐趋于清冷。
他握住她缠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扯下。
可刚扯下,她的手又缠了上来,身子钻进他怀里,白色浴巾松松垮垮裹在她胸口,肩头和锁骨白皙的肌肤上好几处淡红的吻痕。
都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无一不宣告着他对她的动情。
宣告着方才这场纠缠的荒唐。
他忘情的吻了她,已经注定让他不能再否认他对她的爱意。
他是中了药,但他理智是清醒的。
女孩儿流着泪,乌黑的眼睛里垂坠着泪花,“陆清时,我不要你再自欺欺人,爱了就是爱了,我都敢承认,你有什么不敢认的,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些流言怎么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她伏在他怀里哭泣,纤细的身子,藤蔓一般柔软的小臂,潮湿的呼吸,她就像张牙舞爪的小兽,霸道的占满了他的心。
让他剧烈的动情,让他满心的心疼。
她不会知道他方才有多想将她占为己有,可她是初升的朝阳,未来还有无限的光明,他已经是迫近西山的日暮,这份爱意若不能护她到老,他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放手。”他低眸看着她,声音温和。
“我不放手,”姜浅怎么可能放手,不仅不放,反而将他抱的更紧,如果说她不知道陆清时爱她,她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就罢了,她现在知道了陆清时同样对她有感情,就像黑暗里的人握着那唯一的一点光明,她不会放手,死都不会。
哪怕她会被天下人不耻,她也不在乎。
她哭着在他怀里摇头,小脸埋在他胸口,“我要和你在一起,陆清时,我爱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求求你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我不要你负责,我......”
“我和你姐姐已经领证。”他声音清清冷冷,打断了她。
姜浅哭到一半,脑子里仿若晴天霹雳。
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眼泪凝在睫毛上,她寸寸抬眸,视线撞进他幽深似海的深瞳。
“抱歉,方才是我荒唐,”他再次向她道歉,将地上的防晒衣捡起来,披在她肩头,“不会再有下次。”
姜浅浑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
站在那里,整个人好像都不会动了。
她不敢置信,好半天,她嘴唇才动了动,泪水和她的话语一起落下,“领证又怎么样,你是被逼的,你敢说你不爱我吗?”彻骨的绝望是什么感受,她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
他将她带到了云端,又狠狠抛下,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颗心碎的四分五裂,是这样连呼吸都喘不过来的感觉。
她盯着他的眼睛,呼吸颤抖着,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倔强,声音被泪水切割的破碎,“陆清时,你扪心自问,你敢说你不爱我吗?”陆清时何尝好受。
“爱,”他承认。
窗外的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豆大的雨珠拍打着玻璃窗,深深浅浅的水痕,风雨声没有淹没他这一声承认。
天色阴郁的像是黑夜。
她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好似只剩下了落地灯蔓延过来的一点光亮。
头顶的顶灯是他亲手关的。
她清晰的知道,那会儿他忘情的吻着她的心口,也许是担心她害羞,也许是照顾着她的心理,他关了灯。
暖黄的灯光朦胧着他英俊的五官轮廓。
他看着她,又说了一句,“可是爱一个人不是非要拥有,对我来说,你健康平安,就已经足够。”
姜浅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她想否认他这句话,可她什么话都反驳不出来。
清透的泪水流了满脸。
他怎么可以这样。
凭什么他坦荡承认对她的爱,可又残忍的将她推在千里之外。
“那刚才的吻算什么,”她不肯死心,声音哽咽着,“刚才的纠缠又算什么,你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陆清时,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陆清时眼眸深邃。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到底有多心疼,多愧疚,多自责。
若他能与常人同寿,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如此伤心。
“我不该冲动,是我越了界,”他说,“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
房间的床上,女孩儿蒙着被子哭的绝望。
冷水的喷头开到了最大。
冰凉的水兜头浇下,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下落。
都没能缓下来他身体的热意。
耳畔是她细细碎碎的哭声,在他此刻如火烧灼的身体里,陆清时沉默的闭上眼,握着花洒的手背上青筋凸显的厉害。
脑子里全是她躺在他怀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