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指尖是僵硬的。
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
仿佛掌握着什么不可磨灭的凭证,她委屈的直哭,“陆清时,你明明......”
“这只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陆清时嗓音仍旧平静,平铺直叙陈述事实,“你很漂亮,衣不蔽体在我怀里,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算是还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并不代表什么。”
姜浅信他的鬼话就有鬼了,可陆清时不再给她任何可以亲近他的机会,将她整个身子抱进了被子里,像蚕蛹一样裹住。
“你放开!”她想挣开,“陆清时!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好好睡一觉,”他沉着脸色,“天亮了我会再过来给你量一次体温。”
“陆清时!”陆清时没有理她,转身出了房间。
姜浅用尽了全力将被子扯开,赤着脚下床,可房门已经被他反锁,她出不去了。
“陆清时!”
她拍着房门,声嘶力竭的哭。
可房门毫无意外不会有反应。
......
姜浅后半夜都没怎么睡。
哭着和小江煲了两小时的电话粥。
因为这属于她的知识盲区。
网上的回答五花八门,她也不知道该信谁。
纠结来纠结去,她还是决定求助阅遍漫画无数的小江。
罗浩事件并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小江对她是又愧疚又感激,愧疚给她带来灾难,也感激通过这个事儿让她在婚前认清了渣男。
姜浅起初还只是哭,扭捏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等小江抽丝剥茧循循善诱之后,她还是问了出来。
小江很认真的跟她分析,一个男人如果不喜欢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禁欲高冷不近女色那一挂的,那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他跟前,他也不会有那什么。
但若是他真那什么了,那八成说明他是喜欢那个女人的,不过这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小江说了一大堆,说了好像又和没说一样,吧啦到最后问她那男的到底是谁,她怎么不知道姜浅有喜欢的男人。
姜浅不肯告诉她。
小江拿她没办法,只好安慰她别着急,越是难啃的骨头才越招人稀罕,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让她想想陆清时,这对天底下的女人来说,还有比陆主任更难啃的骨头吗,要学会对比,把那个男人和陆主任比一比,瞬间是不是就觉得难度下降了很多。
姜浅,“......”
挂了电话,她也没有睡意。
一直到凌晨快五点的时候,她实在扛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做了很长的梦。
梦境纷乱,都是关于陆清时的。
也是在这张床上,她梦见自己睡在他怀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压在身下,他与她十指紧扣,他落在她唇上和颈间的吻滚烫,两人气息相缠。
他的心跳和呼吸和她一样不稳。
正要进一步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姜羽阴沉着脸色进来,将衣不蔽体的她从陆清时怀里扯了下来,狠狠一巴掌惯在她脸上。
姜浅哭着被打醒了。
醒来就看见一双修长而干净的大手在她脑袋上方,她瞬间感觉到了额头的冰凉。
“又起烧了,”陆清时将退热贴贴好,就将倒好温水的水杯取了过来,将吸管移到她嘴边,“先喝点水。”
姜浅蹙了蹙眉。
是感觉到身体好像很累。
脑袋还有些疼。
她以为是没睡好,没想到烧还会再起来。
她张嘴含住吸管,喝了一小口水,嘴唇干涩的苍白。
“别担心,发烧反复是正常现象,再观察两天,”陆清时安慰她,“如果三天还不好,再做个血常规看看。”
姜浅没担心,她清楚自己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有什么别的大问题,就是昨晚泡澡不小心睡着了,后来水凉了她才醒,冻着了。
她“嗯”了一声,开口声音很嘶哑。
她不打算把泡冷水澡的事告诉陆清时。
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并不担心。
“那你能不走吗?”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问,那双乌黑如墨的小鹿眼有着几分忐忑,“你不在,我有点害怕。”
她靠在床头,黑发凌乱的缠了她满身,脸色在晨曦微光之下尽是苍白,看上去虚弱极了。
她没有再像昨晚那样死死缠着他,纤细的小手放在被子外头,只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仿佛他若是坚决要走,她也是没有什么力气去挽留的。
陆清时点了点头,“别怕,在你身体恢复之前,我不走。”
......
陆清时一向言出必行,说了不走就真的不走,可谁也没想到,姜浅的烧竟延绵了快一个月。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血象只提示轻微细菌感染,抗生素也在按疗程使用,按理说不该拖这么久不好。
打针和吃药效果都能立竿见影,但每次都是烧退下去之后不到两天又起来,陆清时一开始只是每天过来照看她,后来实在放心不下,干脆就搬了回来。
姜浅每天有兄长和齐嫂照顾,日子过得很舒心,虽然兄长这不许她吃,那不许她做,只准她躺着好好养病。
陆清时每天早上出门之前都会来她的房里量烧,晚上会监督她吃药,会问一问她今天看了什么书,有什么心得体会,然后十点之前必须让她上床睡觉。
生活就像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这幢温馨的房子里,除了齐嫂,就只有他和她,没有人打扰。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她好几个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晚上,听见隔壁他隐忍的咳嗽声。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的幻听,但次数多了,她就知道不是。
陆清时为什么总是在咳嗽?
那声音明显是刻意压抑着的,而且一咳能咳好久,感觉要把肺都咳出来的那种。
她听了几个晚上,越听越担心。
还是起了床,去隔壁看看。
许是太久没有在半夜进过他的房间,她心里着急,一时竟忘了敲门。
推开门的那刻,她看见兄长修长的身体坐在书桌前,正奋笔疾书。
他右手执笔,眉心蹙的很紧,左手心里握着什么白色的纸团,上面似有猩红的颜色。
见她进来,他掌心迅速收紧,那纸团上的猩红一点在她视野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