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时点点头,目光落向姜浅放在茶几上的笔电,“把电脑搬去书房。”
“去吧,”姜羽给她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笑着说,“你姐夫知道你今天要来,难得肯休个半天,还要亲手给你做中饭呢。”
姜浅沉默的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半小时后,刘妈来喊她吃饭。
餐桌上摆放的都是她最喜欢的吃的。
陆清时清楚的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就连蛋黄南瓜,也是蛋黄裹的比外头的餐厅要厚一层,因为她不吃葱,银鱼羹里一根葱花也看不到。
“多吃点,”姜羽替她盛了一碗银鱼羹,“这些银鱼都是早上刚到的,你看你那么瘦,只吃这么点饭怎么行。”
“谢谢姐姐,”姜浅接过汤碗。
姜羽看着她,“浅浅,这阵子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有男朋友了吗?”
姜浅手一抖,碗里的汤水不小心洒了一点出来,烫的她生疼。
她忍着指尖的疼,唇角扯出一丝笑,摇头,“没有。”
姜羽没看见她被烫了,笑着看向陆清时,“清时,浅浅都二十岁了,你是不是平时把她管太严了,这不许那不许的,她这个年纪,别的女孩子都在享受恋爱,可我看她现在简直活得跟你一样,眼睛里只有工作,忙起来连身体都顾不上,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姜浅摆了摆手,忙要替陆清时解释,“姐姐,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和姐夫没有关......”陆清时递了一张湿巾给她。
姜浅愣住了。
陆清时清隽的眉目看着她,声音温和,“擦一下,以免烫伤。”
姜羽也愣了。
然后才看见她手指红了一块。
“疼不疼?”姜羽握住她的手,有些懊悔,“是不是刚才我手重,不小心烫到你了?”
姜浅摇了摇头,眉眼间维持着笑意,“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一点都不疼。”
她捏着冰凉的湿巾,覆在手指上。
慢慢的,那块地方果然就不疼了。姜羽见她是真没事,才放下心来,转头又看向陆清时,“都说女孩子没谈过恋爱,结婚后容易被骗,要是有合适的,还是帮浅浅物色一下,就上回来看我的那个男孩子,你的博士生,叫什么李尧,他还特意问我打听浅浅,我看的出来,他对浅浅很上心。”
姜浅脑子里的血嗡的一声,“姐姐,我和李尧哥哥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谈恋爱。”
因为李尧的事情,她和陆清时就闹过不愉快,没想到到了姜羽这里,姜羽也一样看好李尧,这让她又心烦又受伤。
姜羽叹气,“你啊,人家男孩子有什么不好,家世干净,人品又好,姐姐还问了,人家年年临床学院年级第一,又是你姐夫一手培养起来的,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你已经二十了不小了,试着跟人家发展一下有什么不对,姐姐20岁的时候,都已经跟你姐夫谈恋爱了。”
姜浅有些头大,“姐姐,李尧哥哥是很好,但我也说了,我不想......”
“听话,”姜羽板了声音,“我瞧着那个男孩子就不错,又是知根知底的,你要是能找个靠谱的男朋友,我也放心。”
姜浅捏着筷子,沉默着不说话。
她不敢顶撞姜羽,可心里却莫名的委屈,委屈到姜羽的三两句话,她眼底就起了蒙蒙的雾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是喉咙发堵,抑制不住发红的眼眶。陆清时盛了一碗银鱼羹给姜羽,在姜浅快哭出来之前,说了一句,“感情上的事情还是丫头自己做主,我们只能从旁给出建议,李尧是不错,但将来也定有比李尧更合适的,退一万步讲,丫头是我们的妹妹,纵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姜羽迟疑,“可是......”
陆清时将勺子递给她,语气温柔而沉静,“好了,再不吃要凉了。”
姜羽这才止住了话头。
饭后,姜浅就去了书房。
陆清时晚上还有事,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好在姜浅早就把问题都列出来了,再加上论文本就是在陆清时指导下写的,不到一个小时,两个要命的问题终于被她理顺了。
姜浅点到了其中一页PPT,关于神经外科血管内治疗病人术中应做的处理,陆清时目光掠过,忽而握住了她的鼠标,“这里少了一点。”
姜浅的手还停在她的鼠标上,男人修长的大手覆上来,他的手不小心贴在她的手背,干燥而温暖,她耳根子一热,猛的缩回了手。
陆清时也才意识到不对,几乎和她同时将手收回,但相比之于她的面红耳赤,他面色始终平静,仿佛并未在意这段小插曲,语气一贯的清冽温和,“所有行血管内治疗的病人,在插管前均应行全身肝素化,还记不记得具体方法?”姜浅呼吸发紧,脸上的红晕犹如火烧,不想被他看出来,装作淡定的拨了拨耳侧的发丝,“记,记得的,就是首次剂量按1mg/kg体重,间隔两小时给药减半。”
陆清时点点头,示意她,“把这段加上去。”
姜浅听话的照做,但可能实在太紧张了,打字的时候手有些抖,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侧的水杯,一整杯的水泼了出来。
不仅泼在姜浅的裙子上,陆清时的衬衫衣袖同样被泼湿。
“对不起!”
姜浅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可陆清时本就站在她身后,她骤然起身,脑袋就猝不及防的撞在了陆清时的胸膛。
姜浅快疼哭了,她怕陆清时会觉得她唐突,身子避嫌的往后退,一着急就忘了后头就是坚硬的桌子,一退之下,她的后腰就倒霉催的硌在了桌子边沿。
钻心的剧痛从后腰传来,姜浅面色惨白,差点升天。
痛到眼睛里一下子蓄积起了泪水。
她觉得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又怕陆清时会讨厌自己,又急得想解释,可身体太疼,她甚至直不起腰。
慌乱之下,泪水就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姐夫,我真的不是有意......”
陆清时沉默着叹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搂住她的后腰,将慌不择路的女孩儿护在了怀里。